一開始,他煩躁厭惡,越來越鑽牛角尖,但時間久了,內心卻平靜了很多。
手上沾滿太多無辜人的鮮血,所以當師兄講解醫術醫德的時候,他便覺得,師兄這是替他贖罪。
他做了再多的錯事,終究不過還是師兄的師弟而已,他本想著,他年歲大了,等再看到師兄的時候,他認個錯,黃泉路上還能一起走,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數年,卻是再也沒瞧見他。
老人身子輕顫,過了一會兒,又道:“因為我,蠱門又受一次創傷,只不過……師兄不知道的是,蠱門的力量其實隱藏起來了,如今蠱門門主,應該就是我那師弟蕭漢,他性格執拗,做事陰狠,蠱門在他手上,前途堪憂啊……”
“我愧對蠱門歷代門主,愧對師兄……”
“師兄,我贖罪來了……”
說著,竟是突然斷了氣,面色青黑,顯然是中毒而死!
時青墨大驚,連忙讓人將他從水牢中放出,自己也連忙從梅花樁上離開,而下一刻,仔細一看,這才知道發現,這乾師叔手上竟然戴著一副戒指,而這戒指上更有一道尖刺,上頭明顯是淬了毒。
“這戒指是師祖送的,有些年頭了。”徐老頭突然來了一句。
時青墨頓時瞭然。
入了這三層牢獄,想要尋死根本不可能。
這乾師叔做再錯的事兒,但畢竟是師父的師弟,送他這戒指,無非是想讓他堅持不住的時候了結自己,也不需要繼續受苦。
卻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這個乾師叔卻是一忍再忍。
這牢獄裡頭,不會有任何人搭理犯人,也正是因為這樣,直到現在,知道師父已死的訊息,這位乾師叔才會萬念俱灰尋了死。
“老頭,對付蠱門的應該不是隻有藥門與毒門吧?”時青墨又問道。
“沒錯,其實我們三門畢竟是一家,平日頂多是爭風吃醋相互較量而已,根本無傷大雅,這蠱門做了錯事兒,其實藥門無需多管,但偏偏因為乾師祖與藥門有關係,所以藥門不得不插手,而且老門主與乾師祖的關係不錯,按理說將他關在第一層思過也就算了,可問題是,這外頭其他隱世門派不樂意……所以老門主也沒辦法。”徐老頭皺著眉頭道。
其實對蠱門,藥門的態度也很無奈。
以前蠱門受到世人排擠,那些隱世門派一聽到蠱門二字,便是避之不及,也正因為那些偏見,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說起來,蠱門今天會成這樣,完全就是偏見引起的,實在讓人唏噓。
時青墨將這些日子以來,關於蠱門的人與事仔細的回憶了一番。
之前在寧家的時候,她就懷疑,那蕭晉與蠱門關係不淺,但沒有真憑實據,所以沒有妄加揣測,現在又冒出蕭漢這人,她卻是不能不確定了。
乾師叔一百二多的歲數,既然是師弟,作為他的師弟,想必那個蕭漢最低也有七八十歲的年紀了。
當初她聽過老教授說過關於蕭晉的事兒,現在回想起來,倒是符合。
她查過這蕭晉,蕭家是商家,當初的地位和寧家差不多,甚至更上一層,蕭家家主便是蕭漢,蕭漢只有一兒一孫,不過這兒子為人懦弱,在蕭家轟然倒塌的時候,蕭晉的父親受不住壓力帶著妻兒自殺,但蕭晉僥倖活了下來。
可這蕭漢也早已經死了,乾師叔被關在地牢太多年,並不太瞭解,只是蕭漢死了,那這蕭晉便是門主?
不對,還有個疑點……
方溪。
將近二十年前,方溪就已經是蠱門的人,那時候,蕭晉年紀不大,不可能管理蠱門,而且蠱門畢竟衰敗,不像毒門與藥門這樣穩固,如果沒有一個為首的門主掌握著,蠱門不可能會一直低調行事,必然會亂成一團。
那這麼說的話,這蕭晉頭上應該還有個人,要麼是他的爺爺,要麼是他的父親,之前是假死而已。
至於這假死的原因……
時青墨只覺得眼前好似擺著雜亂的人物與事件慢慢的整理起來,只差那麼一點便可以徹底連貫。
“老頭,乾師叔被抓之後,蠱門還出過什麼事沒有?”時青墨又問道。
“有,這蠱門反應很快,按理說一門之主被囚了起來,蠱門的人肯定是要想方設法救人的,但一直沒有半點行動,像是消失匿跡一樣,二十年京城鬧出過一個詭異的事件,有條野狗在一處山莊裡頭刁出了人骨頭,這案子按理來說應該是由警方解決,但轉手交給了這些隱世門派處理,據說,那山莊地下,佈滿了人骨,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