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中。蘭小伊看了看著道路盡頭的皇陵,心裡有些發怵。她給自己壯了壯膽,抬步向那黑漆的大門走去。
那扇門的旁邊就有賈朗,蘭小伊在心裡暗暗對自己這麼說。
還沒有見到賈朗,光是這樣想著,蘭小伊的心都開始狂跳不止。那歡呼雀躍的感覺按捺不住就變成笑意浮上了她的嘴角。
蘭小伊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些。正午的陽光透過頭頂華蓋一樣的樹蔭在她身上投下了大大小小的光斑,讓蘭小伊有種錯覺:她並沒有穿越到這讓她進退兩難,委曲求全的世界,她還在那個她擁有一切她想要的東西的世界裡。她在和她心儀的人約會,此刻她正向著那個人跑去。
大門前面是一個大大的廣場,也是用漢白玉的石頭砌的。廣場靠近大門邊的地方還有黑黑的高大香爐。這應該是皇家祭祖時,皇上帶領眾人祭祀行禮的地方。
蘭小伊停下來,轉頭尋找著賈朗可能在的地方。她看見香爐後,黑漆的大門邊,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一件發舊的灰色布衫,拿著一把掃帚,抬頭看著黑漆大門上的匾牌。他方才被香爐擋住了身影,蘭小伊到這時才看見他。他看得如此出神,就連蘭小伊的腳步聲也沒有聽見。
他應是負責清掃這裡的下人,蘭小伊心想。
見他看得如此入神,蘭小伊也抬頭,看向那塊巨大的匾牌。
那塊匾額上面寫著“嚴慈”兩個字。
蘭小伊心中暗暗地奇怪,她沒有想到,地宮門口的字竟然這麼簡單。她以為即便沒有歌功頌德的石碑,也應該有寄託哀思的對聯。可是這裡卻只有這兩個字。蘭小伊正疑惑,站在匾牌下那人忽然低下頭,不再仰望匾牌,而是動手開始清掃香爐邊的廣場。
蘭小伊看見了那人的臉,愣在了那裡,那人竟然是賈朗。
蘭小伊上山之前,曾在心中預想過無數個賈朗的現狀,卻沒有想到會是如此情景。
蘭小伊紅了眼,收緊了垂在兩邊的手,揪著自己的衣襟,慢慢地向賈朗走去。她走到離他幾步遠處卻忽然停了下來。她有些害怕。想來賈朗雖然是奴才,卻一直錦衣玉食,十指不沾陽春水,何曾受過如此的苦楚。她害怕,賈朗心中會怨恨他。畢竟是為了她,他才落到如此境地。
蘭小伊張了張嘴,喉嚨中卻像被棉花堵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
賈朗終於察覺到身邊的動靜,抬頭望向蘭小伊。看見蘭小伊,賈朗的臉上先是驚愕而後露出暖暖的笑意。
蘭小伊有些不知所措。若是賈朗像往常一般,斜乜著眼,帶著那恨鐵不成鋼的神色,點著她的額頭數落她,她一定會沒心沒肺的咧著嘴笑,毫不客氣的回嘴為自己爭辯。可是賈朗卻笑得雲淡風輕,讓她忽然有種委屈的感覺,不由得紅了眼眶。
賈朗扔了掃帚,慢慢走近,緩緩將她摟在懷中。
蘭小伊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懷中,貪婪的吸著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
賈朗輕輕摸著蘭小伊的頭,撫著蘭小伊的背,像是在哄著一個撒嬌的孩子一般,微笑低聲說:“別哭。我很好。別哭。”
蘭小伊哽咽地點著頭,眼淚卻還是不聽話的往下掉。賈朗溫柔地給她擦著眼淚,嘴角浮出蘭小伊熟悉的戲謔的笑,數落她道:“嘖嘖,我不在,你怎麼瘦了這麼多,下巴都尖了。是不是沒處騙吃的了?被餓瘦了?”
蘭小伊忍不住破涕而笑,咬著唇暗自責罵自己:怎麼在他面前眼眶這麼淺,動不動就掉眼淚。
賈朗住的地方在正殿邊的小房間中。蘭小伊一進去就把屋子裡外和後院都看了看。這裡雖然不如宮中賈朗的住處奢華舒適,卻也還乾淨清雅。難得的是後面不遠處還有一片竹林和一條清水潺潺的小溪。蘭小伊找了個花瓶,在溪水中盛了些水,將手中的花插好,放在案子上。白色的花瓶配著鮮紅的花兒霎時好看。蘭小伊滿意的點點頭,回到桌邊坐下。
賈朗眼睛跟著蘭小伊轉,坐在桌邊耐心地等著她弄完。蘭小伊坐著,小口啜著賈朗給她泡的茶。
蘭小伊在心中斟詞酌句,想著要如何問賈朗,他才不會傷心。賈
朗嗤笑了一聲,斜乜了她一眼,說:“你何時也變得這麼善解人意,小心翼翼了?”
蘭小伊臉熱了熱,喏喏地說:“我不是怕說錯了什麼,你聽著心裡難受嗎?”
賈朗放下手裡的茶杯笑著頭笑著,說:“我不難受,這裡安靜清幽,鳥語花香。我不用整天賠笑臉,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可以安靜地看自己的喜歡的書,我很喜歡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