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襬的架式亦不知,兩隻黑黑的眼珠子不 停 忽閃著在兩岸的店子裡搜尋,那顆還小的頭顱似乎太過靈活,頻繁地左右轉悠,看到驚奇的還能 張著小嘴,當然很快就收了回去。
寧芳走的不快,卻仍是讓他不能儘性,儼然是身後拖著個人裹。她只是搖了搖,配合著小孩子的步伐拖踏著前行。
這個夏日的黃昏,太陽還真真的掛在天邊,街上有著明顯的燥熱,這一行七人卻沒怎麼在意。
轉過一個街角,行人多了起來,明顯是條比較繁華的商業街。寧芳見有不少無店小販壘出來四角的粽子。
“素心,離端午節近了嗎?”
“主子,明天就進五月了。”
寧芳點點頭,這是來了清朝後自己遇到的第一個節慶(其實還是有其他的,只不過我們寧芳病過去了),又不在宮裡,自然興致很好。
“那你們家鄉都有些什麼傳統過節呢?”
“窮人們左不過是掛艾草、菖蒲於門前的,要是住在鄉間,也有捉了蛤蟆給小孩子吃以治百病的。家裡有些底子的,怕是要弄個什麼沐蘭湯洗浴的,再則帶個避毒荷包,或是鬥草的。”
“蘭湯?是蘭花澡嗎?”
“主子不知,這裡指的是菊裡的佩蘭,有香氣的,可煎水沐浴,不是常得的物什。”
“有什麼原因嗎?”
“老俗裡了,只是這麼傳著,說是可治面板上的病並去邪氣之類的。”
寧芳見玄燁聽到這裡擰了擰眉,便記了心裡。
“那鬥草是什麼?”
“那是雅人們的玩意,奴婢幼時淺淺的聽說過,據說似乎是用藥草作比賽物件,或對花草名,如用‘狗耳草’對‘雞冠花’。”
寧芳聽的雲裡霧裡的,對這不通。
“得得,你們呢?”
“奴才是山東人,奴才鄉里那兒也是有些俗習。端午當天每人早起均需飲酒一杯,傳說可以避邪。也給兒童纏七色線,一直要戴到節後第一次下 雨才解下來扔在雨水裡。還有臨縣裡七歲以下的男 孩帶麥稓做的鏈符子,女孩帶石榴花,並要穿上母親親手做的黃布鞋,鞋面上用毛筆畫上五種毒蟲 ,意思是藉著屈原的仙骨墨跡來殺死五種毒蟲……”
那得得果然靈的很,見主子愛聽這些淺趣的,嘴皮子不停的說了一圈。
見他說完了,跟隨的兩名侍衛中的一名也接了口,因著得得後半場說的漢話把寧芳鬥樂了,他也用了漢話回道:“南北方不論是哪兒,這節總是 要過的,只是習俗不同,南方的總要細緻多樣些, 奴才祖裡北方的,也就吃些棗粽,採些嫩葉蒸晾成茶喝的。到沒有那麼些講究。
寧芳聽他話雖不多,卻不諂不媚,對比淺淺,音色純亮,不禁細看了兩眼。二十多歲,一身深藍的長褂很一般,鵝型臉上劍眉崢崆,一雙眼睛活活的,並掛著到位的令人不厭的笑容,卻是比胖子 老 公順眼多了。
“你是哪裡人?”
“回主子,奴才祖籍盛京。”
果然有心思的,不問不多言一句,與得得的聰明是用在不同的地方。
“叫什麼?”
“奴才納喇明珠。”
明珠見皇后娘娘聽了他的名諱回頭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不禁有些後怕,難道皇后對自己的姓氏也有忌諱不成。
寧芳打量完了明珠,又看了一眼玄燁。
今天真是個大日子,出門迎節,出宣告人。
玄燁見寧芳重新拉了他的手,下意識多看了兩眼那侍衛,也就做罷。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找個地方吃晚飯吧。”
素心侍奉寧芳也有不小時日了,自然明白自己主子習慣在兩餐正餐外加個晚膳。
玄燁卻在心裡咕呢了幾句:這人怎麼這麼能吃,一天要三頓。
吃飯的食店正是明珠選的,位於一條寬敞的路一側,三層的店面這時已是人滿為患。
京城這地,還沒有到康熙末年那種“遍地是一品,王爺堆堆排”的程度,況且仗打完沒幾年,就是當朝一品的俸祿或金庫也勉強夠保個家,所以 出來“混”的官員並不太多。
這“得新樓”人滿為患先不說是不是這吃食好,只這位置就是黃金地段。
寧芳坐在二樓的包間向雕樓的窗外望去,只見酒樓對面五六米的一側正是個凹字型廣場,什麼拉大把的,唱小戲的馴猴的……從二樓裡都能全了 很好的視線。
三阿哥已經是忘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