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正說笑著,紫薇走進門來通稟:“大老爺、大夫人房裡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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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今日休沐,用過早膳,只想留在房裡,陪大夫人說說話。
這時候,大夫人已經顯懷了。有經驗的媽媽、婆子都說她懷的是男胎。
大老爺對這一胎是男是女並不在意,是女兒的話,像她最好;是男孩子的話,他可以親自教孩子讀書寫字。
他這樣的態度,正是大夫人喜聞樂見的,只怕他有所寄望,到時孩子落地若不符合他的心願,她總少不得有點兒失落。
大老爺歪在大炕一側,她坐在炕桌前給他報賬,說的都是府裡給炤寧的陪嫁,以及吉日當天的賓客名單。
大老爺時不時地提出自己的看法,讓她略作修改,意在讓炤寧真正風風光光地出嫁。這一點,他是為著已故的二弟。別說炤寧嫁的是燕王,便是尋常人家,他也要隆重地操辦。毋庸置疑,二弟若在世的話,也會這麼辦。
大夫人笑著一一應下,“得了你的準話,我心裡就有底了,先前不敢做主,是擔心三房有異議。”
“不會。晚一些我跟三弟說說,讓他知會賬房,不得作出小家子氣的事兒。”
“那再好不過。”大夫人正要繼續說什麼,丫鬟通稟:江素馨過來請安。
夫妻二人俱是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一想起那個孩子,他們都有點兒頭疼。
“讓她進來吧。”大老爺坐直身形。
江素馨走進門來,規規矩矩地行禮請安。
大老爺端茶,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大夫人讓江素馨落座。
江素馨扯出一抹笑,搖了搖頭,“有一件事,我想請爹爹、母親同意。”
“何事?”大老爺問。
江素馨道:“我自知不夠沉穩,想去外面遊歷一番,沉澱心性。也不是要遠走他鄉,只是想到京城附近的一些地方看看,聽說好幾個地方寺裡的神佛特別靈驗,便想去親眼目睹,誠心拜佛。”
“……”大老爺垂眸不語,只用蓋碗拂著杯裡的茶。
大夫人只當沒聽到,埋頭謄錄新擬好的嫁妝單子。心裡卻是冷笑:想走?走個三二年,要是炤寧因為身子羸弱子嗣艱難,你再回來效法佟念柔,到燕王府做側妃?
倒是沒看出,還挺會做夢的。
你就是給燕王一刀,他也不會讓你進門。
怎麼想的呢?
大老爺出言道:“你這話說得晚了。我已經給你定下了親事,過段日子會告訴你。回房去吧,安心待嫁。”
“……”江素馨張了張嘴,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爹爹,我不想出嫁……”
“不想出嫁有不想出嫁的路子。”大老爺語聲沉冷,“你可以到家廟帶髮修行,若是有心遁入空門,我也不會阻攔。”
“……”江素馨哭了起來。
“我讓你回來,不是要你繼續做傻事惹麻煩。”大老爺語聲徐徐,不帶一點兒情緒:
“以前有些事,我總是願意往好處想,總以為自己的兒女栽了跟頭之後,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幡然醒覺,活得比以前更好。可惜,我看得清外面的人與事,獨獨看錯了你和予茼。
“予茼的事,你該有耳聞。因為他的事,我沒少被人同情被人笑。他是江家長子,也是侯爵世子,我到底選擇了捨棄。至於你,我不能重蹈覆轍,不能再等人要我出手的時候才發落你。”他把蓋碗蓋到茶盞上,不輕不重地放到炕桌上,“言盡於此。回房去。”
江素馨被他那看似平靜實則冷酷無情的態度激怒了,她用力抹了兩把淚,憤憤不平地看著他,“我是你的女兒,江炤寧只是你的侄女!為什麼你凡事都要幫著她如願?你明知道,我的意中人是燕王,從小就喜歡他,你非但不肯幫我,還巴不得我快快出嫁?為什麼?!佟家能將兩個閨秀先後送到東宮,你為何不能效法?為何連這點兒念想都不肯給我?!”
大夫人心裡發笑。自己果然沒猜錯。
大老爺目光冷森森地在江素馨臉上刮過,微揚了聲音:“來人!”
“是。”幾名丫鬟齊齊應聲。
“把這個孽障關起來!”大老爺抬手指著江素馨,“給她備下白綾、匕首、鶴頂紅——她想死就讓她死。若是肯安生度日,你們便好生服侍著,直到她出嫁之日!”
到了這地步,話已說盡。
江素馨當然不會自盡,回房哭鬧了一通,便一直呆呆地坐在窗前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