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便連帶的心懷歉疚。
這哪裡是個人。
忘記了曾聽誰說過,風流的男子其實最是無情。眼下看來,果然不假。
這些念頭在腦海飛快略過,她淡淡問道:“我娘臨終之前,可曾留下什麼?”
榮國公低聲答道:“留下了一封信。字字泣血,要我照顧你。你便是為了她,也要好好籌謀前程。”
“為她?”佟念柔扯扯嘴角,“人死大過天,我就不數落她了。只是,她真不該生下我。”
“你怎麼能這麼想?……”
佟念柔打斷他:“知道坊間流言是誰散播出去的麼?是我。”
榮國公如遭雷擊。
“我已沒有前程了。”佟念柔一笑,“我的前程,在出生時便已斷送在你們手裡。我不會去祭拜她,你死之後,我要將你從墳墓裡挖出來鞭屍。千萬要保重,別死在我前頭。”
“你……你們怎麼都是這樣!為何就不能……”榮國公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彎下腰去。
佟念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等他站直身形,她留意到他唇上有血跡,由衷地綻放出快意的笑容。
她一面希望他即刻死在自己面前,一面又希望他嚐盡誅心的滋味。
她是沒有盼頭的人。犯過的錯,無從彌補,受到的懲罰,是罪有應得。
生養她的人,只要她活著。
可是,她情願從未出生。
這般的悲慘生涯,這般的自我嫌惡,不能支撐任何人苟延殘喘。
她早就想死了。
只是,不甘心。
任這條命再輕再賤,也該在最後有點兒用處,叫那無恥之人為他的錯誤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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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太子妃歇下之前,聽說了佟念柔那邊的事情,只是笑了笑。連翹想要告知榮國公與佟念柔說了什麼,她擺一擺手,“算了,聽了也是生氣,我還想好好兒睡一覺呢。”
她還能指望榮國公能說出叫人高興的話不成?
他要是肯說幾句人話,佟念柔大抵也不會讓他狼狽的失魂落魄的離開。
翌日一早,佟念柔、林千惠、何從雲先後來到太子妃房裡請安。
佟念柔是近期慣有的面無表情,林千惠看著何從雲雙眼中有憤恨之意,何從雲倒是安之若素言笑晏晏。
有那麼一刻,太子妃覺得這場面很是荒謬。
四個女人,三個都不大正常了,這何從雲會不會步她們的後塵,誰也不知道。
何從雲對太子妃的態度透著應有的恭敬,有問必答,但不多話;對佟念柔的態度,因著早先算得熟稔,是稍稍有些恭敬;對林千惠的態度則很是隨意,因為雖然是後一步嫁入,何家的門第卻比林家高了一截。
林千惠說話時總帶著一點火氣,語氣硬邦邦的。興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那火氣是因著太子的沒心肝還是自己遲鈍而起。無名火,最是折磨人。
太子妃完全理解,並不覺得林千惠失禮。受了那麼大的刺激,肯出來見人已是不易,要是分毫反常也無,才讓人覺著驚奇。閒話一陣子,她便端了茶。
之後的日子,四個女子自然是相互觀望著,沒有誰找誰的麻煩,也沒有誰與誰攀交情。
慢慢的,太子妃與佟念柔發現,何家的人來東宮很勤。何寅時時來找太子談論政務及刑部最近受理的案情,何寅的二女兒何盼雲每隔三兩日就來一趟東宮,跟姐姐說上一陣子話就離開。
太子妃喚來莫晨,讓他派人盯著那姐妹兩個,最好是能知曉她們坐在一起說些什麼,哪怕只一兩次就行。
莫晨稱是而去,兩日後有了迴音:何盼雲每次回到何府,都是先去找她兄長何峰,要麼就是去何家別院處理些雜事。有那麼兩次,他叫手裡的人冒險去聽窗跟,發現姐妹兩個坐在一起並不說閒話,說話時語聲很低,很難聽清,兩次都提到了狀元樓,其中一次則是何從雲交給了妹妹一封信。
太子妃聽完,琢磨之後笑起來,“看起來,何家是陰盛陽衰,兩位千金才是當家做主之人。”
最後,讓她不解的是狀元樓這個地方。那裡有什麼稀奇的?怎麼姐妹兩個會提起那兒?
莫晨不等她發話,便先一步命人去打聽了,這時候道:“聽那裡的老闆說,等到夏季,狀元樓便要關門一段日子,要將內部重新修繕一番,假如不出意外的話,便將酒樓轉給別人。他如今在別處另有些生意,醉仙樓又完全壓過了狀元樓的風頭,做著沒什麼意思了。此外還算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