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臨一下從床上躍下來。“在哪裡?”
“未免驚動宮裡的人。暫且安放在寶元殿。”小侯子很是難過,他是怎麼也沒想到,嚴妃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回來竟就成了這樣子。
也正因為如此,他總算明白皇上為什麼會對皇貴妃避而不見了。
奉臨風風火火的趕到寶元殿,看見的,是一臉沮喪的程俊,以及被裹著白布的嚴卿。
白布上血跡斑斑,但顏色暗沉。顯然是蹭在了已經乾涸的傷口上。
“微臣奉命,接嚴妃娘娘回宮了。”程俊跪了下去,閉上了眼睛。“當時緊急,微臣迫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損壞了嚴妃娘娘的玉體。微臣願意承受任何責罰。請皇上發落。”
慢慢的走過去,奉臨的手不停的顫抖。他想要解開嚴卿臉上的白布,可是雙手都不停使喚。從指間到白布的距離不過就這麼短,卻怎麼也夠不到似的。
“皇上,您要節哀……”小侯子哽咽的說:“龍體要緊。”
奉臨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閉上了眼睛。“朕去伊湄宮,你們不必跟著。”
說完,他便一個人默默的離開了。
這一晚,遙光可是累壞了。那邊馮靖宇要換藥,這邊皇貴妃一夜的夢魘。
章嬤嬤和素惜都知道嚴妃出了事,個個的氣都喘不勻。又怕驚動了皇貴妃,令她更加傷心,便只好躲在迴廊下默默的落淚。
也幸虧是伊湄宮上下,嘴巴都很嚴。以至於馮靖宇在宮裡住了這麼多天,外頭的人竟然沒聽到任何風聲。否則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指不定被醜化成什麼。
遙光扭了帕子給嚴一凌抹了把臉。也是傷心的不行。
天剛矇矇亮。嚴一凌就醒了。
冷汗浸透了衣裳,連床褥和枕頭都是溼的。
然而哭過之後,她反而平靜了下來。醒了,便自己坐起來。
“皇貴妃你醒了?”遙光有些喜出望外:“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頭還沉的厲害麼?我這就讓汪泉去請太醫過來,你堅持一下。”
“不用了。”嚴一凌只是淡淡的說:“叫素惜替我更衣吧。”
“你要去哪兒?”遙光很是擔心:“身子沒好利索,還是不要外出了。”
嚴一凌搖頭:“我沒事。”
素惜都哭成那樣了,又怎麼替她更衣。遙光轉身走到衣櫃裡,挑了件十分素雅的袍子:“這件好不好?”
嚴一凌略微點頭。
換好了衣裳,梳洗過後,遙光替她簡單的綰了個髮髻。“天剛亮,外頭還有些溼冷。你又病著,要不。還是等等再出去吧?”
“不等了。”嚴一凌垂下眉眼:“嚴卿已經等了我這麼久。”
汪泉急匆匆的跑進來,臉色不大好看。“娘娘您起了麼?”
遙光敞開門,問:“什麼事?”
“娘娘,皇上昨晚不知何時進了宮門。就一直站在院子裡等了您一整夜……”汪泉心裡也是不舒坦。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誰心裡能好受呢。
好好的一個人,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回來就……
“我去看看。”嚴一凌提了一口氣,緩緩的走了出去。
紅腫這眼睛的素惜和章嬤嬤隨即跟了過來。
“娘娘……”
“小姐……”
“別跟著,我沒事。”嚴一凌擺一擺手,示意她們離開。
獨自一個人,穿過廡廊,穿過前殿,緩緩的走到了皇帝所在的前庭院中。
他立著,強撐著。身子在春晨的風裡瑟瑟發抖。
嚴一凌慢慢的走過去。一步一步,那種感覺,真的是說不清有多沉重。“所以皇上對我避而不見,就是因為嚴卿去了,你不知道怎麼向我交代對麼?”
聽見她的聲音,奉臨微微仰起頭。“朕對不住你,更對不住卿兒。”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嚴一凌止不住眼底的淚水。
“朕和卿兒被伏擊,在收取大將軍印之後的路上。當時卿兒……胸口中箭。”奉臨很痛苦,他不願意去回憶那個畫面。“她是為了救朕才會負傷,也是為了救朕,才會自己把斷箭刺進心房,就在朕的懷裡嚥了氣。”
奉臨哽咽道:“是朕……害死了她。”
嚴一凌不懂了,嚴鈺不是說嚴卿墜崖身亡麼?怎麼會死在皇上的懷裡還墜崖了?“然後呢?為什麼皇上又和她走散?”
這話像是一柄長劍,直刺進奉臨的心口。他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