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的女子對那人行禮之後轉頭看向疑惑的祁薰,眼裡閃爍不定的淚水,嘴唇動了動轉而跪在地上,聲音卻異常堅定。
“終於又見到您了,公主殿下。奴婢乃牙雁國御前宮女,曾是符菲王后的貼身侍婢,也是您的專屬女婢,十年前,正是奴婢喂您喝下忘塵水,將您送出宮交託給王后摯友祁海大人的,十年裡都曾試圖想找尋公主,卻不想破壞您安逸的生活而作罷。”
“你說……什麼?”
從司空進那裡還沒緩和的情緒此刻再次聽到確鑿的說辭,祁薰恍惚的感覺更深刻起來,尤其這人還是當年發生事件的經歷者,是看著自己如何變換生活的最近之人。
目光又掃到紅娟身後坐著的那位盲婦,那麼,難道她就是……
正當祁薰猜測的時候,紅娟便繼續開口,“正如您看見的,在您面前這位雙目失明的大人,正是您的姑母蘇薇大人,是您的生父涼王殿下的妹妹,也是現在您唯一的親人。很不幸,王后同涼王都已經在那場戰役當中罹難了。公主請節哀。”
本就因突然揭露的事實而震驚的心情在聽到自己還存在所謂的親人的時候更震顫不已,還沒有消化的訊息,蘇薇便接著開口。
“覺得難以接受嗎?一直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並不是自己的家,而原本屬於自己生活的地方早已家破人亡,突然出現的盲女說著是你的親人,這樣子的事情覺得無法接受對嗎?”
“我……我不知道。”
“不要緊,不知道是正常的,感到無法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倒是若你一開始就坦然面對了這些,奴家或許才會對你感到失望,那邊的少年,你是她的愛人嗎?放輕鬆點吧,我並無惡意,而你身上的殺氣太重。”
蘇薇話鋒突然轉到坐在另一邊並沒有說話的漠塵身上,不自覺的使他皺緊了雙眉,雙目失明的女子,他還未有所表示就已經被看穿的感覺,因為看不見,所以其他感官都要更加靈敏麼,這個人,或許會看穿自己的內心也說不定。
漠塵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見祁薰對他搖了搖頭,才又沉默下去安靜聽著她的話。
“我,現在並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的確就像你說的,突然面對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有牴觸的想法,不過,如果那些真的都是與我有關的,我願意去了解,願意去接觸那些被封印的過往,只是……”
“只是?”蘇薇的耳朵動了動,好像對她轉折的話感到意外。
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祁薰還是點點頭,“只是,請原諒我,想要我完全接受那些事實是不可能的,一直以為溫暖的家是別人的,一直疼愛的弟弟不能再用親人的眼光來看待,一直被那些珍惜的東西佔滿,此刻卻無權那麼大膽的說出來,現在的我,有想要逃避的想法,請原諒我。”
“……是麼,想要逃避麼,本來以為你只是暫時無法接受這些突然面對的事情,看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你與符菲的不同,或許便是這還未強大起來的心靈吧,不要緊,我們還有時間,會讓你慢慢適應一切,到時,再來繼續下面的話題好了。”
“還有時間是指……”
蘇薇抬起手止住祁薰的疑問,喚了聲紅娟,扶著自己又重新走回床邊,“還無法接受現實的公主殿下恕奴家暫時無法告知其他事情,聽聞殿下之前多有奔波勞累,就請回驛館休息吧,我想多同司空殿下接觸,您的想法會有所改觀的。”
紅娟躬身示意漠塵與祁薰離開,在祁薰轉身的時候看見她眼裡的疼惜,然而那疼惜之情看進祁薰眼裡卻有些奢侈,奢侈的不知如何碰觸。
不要用那種眼光看著我,不要讓我感受那無所依的深刻。
緊緊握住漠塵伸過來的手,男子感受到她的身子都在顫抖著,直到走出房間,院落裡的人打破這種氣氛,祁琛走近兩人沉默著凝視祁薰,遂轉頭對漠塵開口,“我想與她單獨待一會兒。”
“……”看著那語氣裡並無詢問意思的祁琛,漠塵暗了眼神,卻沒有反對,反握下祁薰的手便示意相瑗隨他離開,而炎在一旁安靜凝視片刻也跟著轉身離開了那肅寂的院落。
“祿姣,我的話意思很明顯。”
躲在樹後的女子嘖了一聲,隨後只聽見一陣風吹過,院落內便只剩下這對所謂的姐弟二人。
“覺得難受?”並沒有打算給彼此思考的時間,祁琛輕聲開口手指習慣性拍上她的頭髮卻在抬起時停在半空中,看著眼前已經落淚的女子怔住,柔軟了表情,將其拉入自己的懷裡,碰撞的長劍同劍鞘發出喀拉的聲音伴隨苦悶的抽泣一起彌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