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父子二人也只是閒聊了幾句。待二人吃過,宋文傾領旨離去,高順帝的目光這才落到宋文傾握過的竹筷之上。
池顧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是彎眸一笑,“五皇子心性不錯,能與聖上一同用膳,如此殊榮分明是緊張激動,卻還能表現的那般鎮定。瞧瞧那掌心都出了汗,溼了這竹筷,也不知他回去之後當多歡喜!”
一頓飯,就能把宋文傾給激動成這模樣,高順帝顯然是滿意的。
起身,彈了彈衣袖,高順帝問道:“他服藥多久了?”
池顧想了想,回道,“再過小半年便足有兩年了。”
“兩年。”
負手而立,高順帝口中呢喃著這二字;想了想,說道:“算起來,也差不多了。”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池顧轉動眼珠,又是想了想,才不確定的問道:“聖上,可要奴才去試探試探?”
“試探麼?”高順帝似有猶豫,可這猶豫也沒過多久便是化作了點頭,“仔細些。”
宋文傾回到營帳之時,心中確實是歡喜的。這麼多年了,雖是恨那個所謂的父親,可是,他卻無時無刻不想得到他的認同。
這是一種憎恨與奢求的矛盾。恨那人是他的父親,又想得到他的認同。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心中說不出的複雜,以至於回到營帳之時,也顧不得楚慈剛給傷兵換藥,便握著她的手,神情之中有些激動的說道:“小慈,我,我……”
他去送膳食久久不回,楚慈便猜測他是與高順帝一起吃飯了。此時瞧他這複雜的神情,不由一笑,輕聲說道:“等等,我洗個手。”
手上盡是血,有話也得洗了手出去再說。
剛洗了手,連擦乾都來不及,便被他握著了手,急步出了營帳。
瞧著二人這情形,傷兵均是擠眉弄眼,說不出的曖昧。
“以前覺得五皇子就是窩囊廢,如今看來,那是明珠蒙塵。五皇子生得驚豔,還有一手的好醫術,性子亦是溫和,對咱們也好,這樣的人,真不該被那三個字玷汙了。”
“可不是嗎!”另一人介面道,“這夫妻二人的傳聞,聽著之時只能搖頭,真正瞧著了,才知道何為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若非夫妻二人隨軍而來,咱們還不知道,五皇妃是如此英勇之人;更不會知道,一直掛著‘窩囊廢’這三字的五皇子,竟是謙謙君子。”
帳中眾人議論著,宋文傾卻是拉著楚慈走到了河邊,仍舊有些激動的說道:“我以為,我是恨他的。可是,可是與他交談,聽得他算不得真心的關懷之時,我,我竟然,我……”
楚慈明白他的心。
他看似恨著高順帝,看似被仇恨矇蔽了眼睛。可是,他又何嘗不想得到高順帝的認同?何嘗不想有正常的生活?
反握著他的手,楚慈含笑說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們都是優秀的,我們都做得很好。總有一日父皇能明白我們是優秀的兒女,不會再用那仇恨的目光看向我們。”
宋文傾恨高順帝,高順帝又何嘗不恨宋文傾。對於宋文傾的存在,高順帝興許是從最初的報復到最後的厭惡。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