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都不能做有關資配處的工作。這下他可能真的要餓死了。
看著一高提著一矮慢慢走遠,程前黑瞳中閃過一絲愉悅,但神情古井無波,置身事外般。無聊的排隊,檢查證件,搬運物資,拿到小費,領取報酬。一天好像就要這樣過去了,一生可能
也就這樣碌碌無為。
三區的傍晚,大家仍在忙忙碌碌,程前拿著一包肉乾、兩包餅乾和兩瓶礦泉水,走在回去的小路上。倦鳥已歸巢,平凡人卻還要忙忙碌碌,或許做一隻鳥會比較自由自在吧。
“阿前。”後面傳來一個清麗透徹的嗓音。
程前愣了一下,拔腿就跑,彷彿後面有一個惡鬼。正確來說,的確有一個鬼。可是不是惡鬼,而是他心中的魔鬼。
他急衝衝拐過錯綜複雜的小路,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小。回到房子,咔噠一聲關上,背部緊靠著門,拼命地壓抑著喘氣聲,血液急劇流到腦中衝撞著每一條脆弱的神經。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劇烈的喘氣聲,敲門聲緊接著響起,完全可想象到一雙柔荑用力的拍打著灰色房門。程前突然歪念一想如果這雙柔荑如果是輕撫在他的身上,一想到那個場景,他通體的血液驀地往下衝,渾身燥熱通臉漲紅。
“阿前,我知道你在裡面,你開開門好不好?”聲音還是印象中的那麼清澈透亮,一如風中搖曳豎鈴。
程前慢慢屈下身體,沿著木門滑落,身體微微發顫。激凸的情緒,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這不由地讓他想到家族的精神病史,殺人如麻的叔父,痴傻瘋癲的姑媽。腦猛地抽痛,心不住的抽搐,像個癲癇發作的病人。
“咦,會不會跑去其他地方躲著我了。”女子疑惑的自言自語,懊惱的補了一句,“真是傷腦筋啊。”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程前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力氣抽空似的坐下。長腿伸直平擺在黑藍水泥地板上,背部用力往後一靠,眼圈驀地發紅,喉頭髮癢。
為什麼會這樣,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這就是愛嗎?雙手捂住臉部,愁緒一股股襲來。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擔心自己配不上一個人,因為他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不用去擔心自己有沒有精神病基因,更不用擔心哪天突然就發瘋揮刀砍人。
可是現在他很怕,很怕宋悠然會知道他的家族病史,怕她嫌棄他,怕。。。她不喜歡他。原來愛上一個人是有這麼多的煩惱的,雙手痛苦的緊緊捂住臉。
第二天,因為昨晚做了一個美夢,所以程前沒有按時出門。在清晨的迷霧中,程前遠遠就看到一個人定定站在小路中央,白茫茫的霧氣把臉馬賽克的看不清相貌。高高瘦瘦,從身形來看應該是一個男人。程前沒有想太多,慢慢走近。
“程前,我等你很久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聽上去年紀應該超過五十歲。
程前略為驚訝的停下腳步,這個人認識自己?離得還有五六米遠,還是看不太清相貌,可是光憑聲音,程前毫無印象。他稍帶猶豫的繞過,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神色一派坦然。
“難道你不想要變得強大嗎?可以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可以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聲音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意味,像是魔鬼的低吟。
程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怎麼那個老男人的畫風這麼跟自己內心潛伏著的神經病魔鬼這麼像,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程前微微側過身,像是對老男人說,更像是對自己說:“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這個代價我不想付,因為我並不想要得到任何東西。”語氣稍微冷淡,帶著一絲驅趕。他曲了曲手指,繼續往資配處走。
“不是的,你渴望力量。我還會回來找你的,你還有機會。”聲音低沉虛晃,像是在夢境中。
程前沒有回頭看,只當是自己的幻覺。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心魔越來越厲害,當天還去看了社群心理醫生。一連吃了幾天藥,其間沒有出現幻覺。他覺得是藥起了作用,也就沒有留意這件事。
日子安安穩穩的過著,除了迫不得已避著很想見到的那個人,其餘的一帆風順。差不多過了一年,突然有一天晚上,感覺到房內有異常動靜,程前驀地驚醒,冷靜睜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自從他被奪走異能之後,五感變得離奇敏感。他屏住呼吸,留心觀察房內的動靜。可是卻再無任何動靜,只是剛才那一瞬,之後便再無異樣。他不由得想是自己的錯覺,伸手拉亮床頭燈,橘黃色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沒有任何身影,除了他誰也沒有。暗淡虛弱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