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謹面色一變,一伸手就摟住了她:“池兒!”
她軟軟的,沒有一點反應,時謹心中一慌:“快傳餘太醫過來!來人!掌燈!”
時謹緊緊的把她抱在懷中,用手輕拍著她的臉:“池兒,池兒!”
屋子裡點起了燈,有人端了溫水捧了帕子過來,有人捧了吊命的九轉金丹丸過來。
時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慌得手都有點輕顫,他後悔,不該因為氣惱就故意嚇唬她。她一向堅韌,他從沒想過她會受不了。對,她有時也挺嬌氣的,以前就出過疹子,那時候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餘太醫被兩名影衛半夜從家中架了過來,衣衫不整的爬到了床前。
他一抬頭,不由唬了一跳,攝政王眼圈……是不是有點兒紅?
時謹已經厲聲道:“快看看她怎麼樣了?”
餘太醫埋著頭連聲稱是,一邊的婢女拿了絲帕蓋在薛池腕上,餘太醫半閉著眼睛,把指頭搭在了她腕上。
過了一陣,餘太醫面色有點古怪,看了時謹一眼,不太敢說話。
時謹轉過頭來看著他:“說。”
餘太醫只覺一股徹骨涼意,這一個字,便像把冰刀子捅了他一下似的。
他不敢說,也不敢不說,好半天才艱難道:“這位,這位姑娘受驚昏厥,並無大礙。”
時謹心絃一鬆,立即又眯起了眼睛看他:沒有大礙你這樣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幹什麼?
餘太醫直哆嗦:“她,她現在身子嬌貴,必須靜養,不能大悲大喜……”
抬頭一見時謹還看著他,餘太醫左右看了看,聲音壓得跟蚊子似的:“這位姑娘她,她,有身孕了……”一說完,他汗把後背都溼透了。
媽呀,這個姑娘她在是平城風雲人物呀,他早猜到對方身份了,然而未婚先孕,這個擱哪都是醜事啊!他會不會被滅口?
第118章
時謹先是怔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臉上才浮上了個笑容,這笑容越來越大,屋子裡瞬間從寒冬進入了炎夏,滿室光輝幾乎要刺瞎人的眼睛。
餘太醫發覺自己貌似是想多了,雖然攝政王這反應有點怪,但好歹自己的小命看來是無憂了。
他連忙狗腿的加上兩句:“依脈象看,這有八成是男胎。”
時謹維持住高冷淡笑的樣子擺擺手:“是男是女都無妨。”
餘太醫算是把著脈吃了定心丸了,這攝政王是大大的高興啊,臉都快笑裂了還要裝,就連他這樣不會看人臉色的都看出來了。
時謹溫和的對他道:“要不要服些安胎藥?”
餘太醫忙道:“不用不用,母體十分康健,好得很,藥補不如食補,微臣開張單子,注意飲食便是。”
“要不要喚醒她?”
“不用不用,有孕在身,多睡些好。”
時謹點了點頭,繼續溫和道:“你回去後要注意別亂說。”
這句話的正常版本應該是“管住你的嘴巴,小心你的狗命”or“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餘太醫當心中有數”,沒想到今日時謹一說,那叫一個溫和叮囑,餘太醫肉都麻了:“微臣謹記,微臣謹記!”
時謹面帶笑容的一拂袖子,餘太醫被人領到一邊去寫單子,什麼多吃什麼少吃什麼別吃,為表忠心他撓腮抓耳費盡心思洋洋灑灑寫了一大頁,這才如踩雲霧般退了下去。
時謹將薛池放在了床上,幫她蓋好被子,便坐在一旁握著她的手不動了。
薛池醒來就看見他一副溫柔入骨的樣子,不由疑心自己走錯了片場,但她沒心思計較這些,短暫的迷糊之後就想起了蕭虎嗣的死訊,立即紅了眼圈,一撐坐了起來。
時謹原是滿腹柔情,被她這副態度當頭澆了盆冷水,神情一滯。
他勉強笑道:“你動作仔細些,別……”
薛池截斷他:“他的屍體呢?我得給他收屍。”
時謹抿唇,抬手按住她的肩:“你不該憂心這些,躺下歇息。”
薛池拂開他的手。
時謹盯著她:“十日後你就要嫁給我了,然而你此時還在為另一個男人垂淚,池兒,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薛池擦了擦眼淚,帶著濃濃的鼻音:“他死了還不許我哭一會?這是能相提並論的事嗎?好吧,我心裡沒有你。”
時謹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沉默的坐在一旁。
薛池覺得他不是這樣好脾氣的人,此時也懶得理會,她內疚得要命,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