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說,小皇帝卻敢說,人未至,聲先至:“表姐彈的這是什麼?”
薛池站起一撐桌案,從視窗探出半個頭去,見小皇帝正從廊下走來,她笑著道:“皇上可算是來了。”
小皇帝促狹的看她一眼,對著琴女官擺了擺手:“你先下去。”
琴女官不得不聽從,垂手退下。
小皇帝見薛池要擺棋盤,便道:“今日不下棋。”
薛池咦了一聲:“另有何事?”
小皇帝拉了薛池到花園中散步,邊走邊苦惱道:“太后的誕辰將至,奇珍異寶她見得多了,朕不知如何別出心裁的讓她老人家高興,來找你商量商量。”
薛池一下怔住,小皇帝道:“這兩年來太后殫精竭慮,朕心中有愧……”
薛池目光一暖,想了想道:“只要是皇上送的,太后娘娘必然喜歡。皇上倒不用在送禮上頭花太多心思,耽誤了學業反倒不美,不如用心學習,太后娘娘定然高興。”
小皇帝轉頭,驚奇的望著她:“你這說法,倒與旁人不一樣。有勸朕蒐羅奇珍的,有勸朕召了異國舞伎獻舞的,還有勸朕綵衣娛親的。你是頭一個勸朕不必用心思的。”
薛池笑道:“皇上只說,太后娘娘殫精竭慮是為何?”
小皇帝道:“是因為朕……”話說到一半,已是明白過來。他站在原地想了一陣,一時皺著眉,一時又笑,最末眼裡滿是興奮,握著拳對薛池道:“朕要學文帝,他十四歲就親政啦!朕也要十四歲親政!”
話剛落音,便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道:“皇帝哥哥好志氣。”
說話間便從拐角處走來一高一矮兩個人,矮的是先帝的二皇子,當今皇上的二弟,如今被封為齊王。高的那個身材頎長,眉目如畫,正是攝政王。
小皇帝看清來人,不由得面上一白,勉強撐著架子道:“王叔,二弟。”
攝政王微微頷首,並未多說。
薛也上前行禮道:“臣女見過攝政王,見過齊王。”
齊王人雖小,氣勢十足,揮了揮手,眼角也沒給薛池。
反倒是攝政王,認真的看著薛池,抬手道:“平身。”
他的目光……讓薛池覺得身上好重!
齊王看了一眼攝政王,又笑著對皇帝道:“皇帝哥哥想來不過四年便能達成夙願了。王叔總嫌政務擾人,到時也能輕閒輕閒。”
小皇帝面色更白了。
攝政王叔從未表現出對皇位的貪念,甚至這攝政王一位也是先帝強行加封的。但他如今任攝政王,已是萬人之上,連太后、皇上都不得不在他面前低頭。享受過這樣至高無上的權利之後,還能否像從前那般不在意?這在所有人心中都是個疑問。
皇帝親政,便代表著削弱攝政王的權柄,攝政王是否樂意?這樣明晃晃的當著他講出來,他心中會是何種想法?
小皇帝額角都泌出汗來,薛池也不由跟著他緊張起來,她偷眼去看攝政王,便見他瞟了齊王一眼,唇角笑意一閃而過……是譏諷的笑吧?表情太少猜不起!
薛池只覺得他似乎對於齊王這明晃晃稚嫩的挑撥不屑一顧似的。
攝政王平淡的道:“皇上用心學業便是,月底本王要出題考核。”
小皇帝一聽,精神一振:“是,王叔。”
攝政王抬起手來,輕輕在小肩帝肩頭一拍,轉身而去。
小皇帝忘了齊王的存在,興奮的摸著自己的肩:“表姐!王叔勉勵朕哎!”
薛池看了一眼齊王難看的臉色,有意捧小皇帝臭腳:“啊呀!皇上!今天沐浴不要洗這邊肩啦!”
小皇帝:“……”
齊王:“……”
薛池:“……”怎麼冷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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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對薛池和琴女官雙方都是有些折磨的相處並沒繼續過久,融伯府遞了訊息進來:融伯爺回府了。
薛池頂了他女兒的身份,與他只是粗粗的見了一面,還沒相處過一日呢。她又是這般年紀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出嫁,到時父女感情就太淡薄了!就是太后,也贊成讓他們父女多親近親近,放了薛池出宮回府。
薛池一時只覺得骨頭都輕了兩斤似的!
小曹氏看她神情,只覺著好笑:“真不喜歡入宮,往後我替你攔著些。”
薛池忙感激的用力點頭。
小曹氏掩唇一笑,旋既又正經起來:“你說你,怎麼就和人動上手了?外頭老百姓看個熱鬧,裡頭這些人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