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湄繼續扶額,重重的扶額。她覺得她有必要跟廉暉深入的暢談一番,談談她和他之間到底是有什麼東西弄錯了。不然這接下去到了廉家堡,難道自己還真跟他成親不成?
老天爺很給力。顧湄不過剛剛在想著,怎麼著才能製造點機會出來,跟廉暉聊聊那些話題,天上就開始閃電打雷了。
很亮的閃電,就像是要撕開那暗沉的天空一般。而後就是,轟隆隆沉悶的一聲滾地雷……
顧湄完全給嚇傻了好嘛。這孩子從小就怕打雷。每次看到閃電的時候她就往床上躥,牢牢的堵著耳朵閉上眼睛。
至於為什麼是往床上躥,因為物理老師說過,木頭是絕緣體啊。家裡的傢俱,除卻床,她總不能往桌子上躥吧。
因為物理老師還說過,打雷的時候,站在高處更容易被雷打到……
所以廉暉進來馬車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顧湄縮在馬車的角落裡,緊緊的閉著眼睛,牢牢的堵著耳朵,一副我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的樣子。
廉暉心裡有些納悶。因為以往的紅搖,並不怕閃電打雷。那孩子反而是越閃電打雷她越興奮。
落水之後的紅搖,跟以往確然是有些不一樣了。
他在馬車的另一壁坐好,仔細的看著對面的顧湄。
他跟她同門師兄妹十來年,可這十幾年中,他從來沒有認真的看過她一眼。
在他的印象中,紅搖就是飛揚跋扈的。她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從來就是寧願毀掉也不會讓給別人。
而很不巧,從小時候開始,紅搖就表現了對他的喜歡。而也正是因為如此,但凡只要他跟任何一個異性走的近了點,她就會出來大吵大鬧,甚至恨不得讓對方從她的眼中消失。
那次莊秋容的落水,確實是她出手推的。這個他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當他將莊秋容救上來之後,紅搖她又氣急敗壞的想將她又推下水去。
只是沒想到一時用力過甚,她自己反倒是落下了水。待得將她救上來之後,滿華山都在說著,紅搖她傻了,以前的事情她全都不記得了,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當時他聽了,不過唇角微哂,以為這只是她為了逃避師父的懲罰而裝出來的。紅搖她,一貫就會察言觀色,更是仗著師父的寵愛,任意妄為,無所不敢。
當他接到師父的命令,和大師姐紀雲一起送她上思過崖的時候,他心中還十分的不屑。不屑於再次看到她。
但當他推開紅搖房門的一剎那,他看到的是明媚光線裡,她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坐在椅子中,右手更是隨意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漆黑的眼珠子那麼一轉,很無所謂的問著,找我什麼事?
還是以前那個熟悉的面貌不錯。可那一舉一動,連眼中的神采,都跟以往大不一樣。
紅搖其人,身上從來就不會有這樣懶洋洋和隨意的氣質。她從來都是蓄勢待發的,蓄勢待發的準備去訓斥別人,甚至是打罵著任何一個跟他走得稍微近一點的異性。
但當時,她甚至對大師姐說著,我不記得你是誰了。
他嗤之以鼻,打算看她準備裝到什麼時候。所以,當時他連一句話都懶得跟她說。只是後來大師姐讓他帶了她過山頂的棧道時,他不得已出手攬了她的腰,心中其實還是鄙視她的,以為這不過是她藉機想親近自己,所以才會故意說,她連武功也忘掉了。
可武功這東西,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的,只要你練過,縱然是再失憶,內力招式都會還在的。
當時他確實趁著攬著她腰的時候,暗中的手指拂過她的手腕,可她身上竟然真的並無半分內力。
他詫異的低頭看了她一眼。當時的她,滿面淚水,緊緊的閉著雙眼,面上全都是恐懼之色。
可這樣的棧道對於學武之人來說,實在是過於平常。
他心中作疑,但也並沒有在意。紅搖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想上心。所以他當時只是冷冷的說著,撒手。
可是這樣的紅搖,跟以往有些不一樣。她會害怕,會哭,會抱著大師姐的腿痛哭流涕,師姐,救我,我不要在這裡待一年。
可明明剛剛他和師姐去找她的時候,她還是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那麼一轉,懶洋洋的看著他們,隨意的說著,找我什麼事。
但不過一會的功夫,她竟然會哭的這樣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不顧自己的形象,只是因為師姐說了一句,山中多虎狼。
而隨後,他更知道了她的不一樣。
溪水中二人赤…身相對,她不退不避,眼光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