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如同玉佩相擊一樣悅耳動聽。霍瑜敲門的手微微一頓,他剛聽見這聲音時,竟未把這把聲音跟自己那素來膽怯的妹妹聯絡在一起,反而產生了一種屋內的人是一位陌生人的錯覺。
意識到自己沉默了許久,他柔聲道:“樂樂,是我,我是大哥。”
裡面的聲音頓了頓,方道:“進來吧,門沒鎖。”
霍瑜推門進去,房內沒有點燈,窗戶攏合起來,只有一縷春光從兩扇木窗縫隙處瀉入,瀉在窗邊木藤椅子上的絕麗秀致的少女身上。她只穿了一件雪白的單衣,赤腳散發,靜靜地坐在窗邊,前方放著一盤棋。看見他進來,她微微轉頭,平淡地打招呼:“大哥,你來了。”
“胡鬧,天氣如此涼,你大病初癒,怎能穿得如此單薄?”他皺眉,輕聲呵斥,手上卻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的狐裘為她披上。
狐裘還帶著人身上的溫度,因而分外溫暖。不一會兒,她冰涼的手腳便逐漸回暖。攏了攏衣領,她彎了彎唇,真心實意地道了一句謝:“謝謝。”
儘管在實際上,她與霍瑜並不熟悉,但從前的記憶告訴她,這位兄長待自己向來是很好的,潛意識裡便自然地少了幾分拘謹,多了一絲親近和信任。
霍瑜在另一張木椅上坐下來,看向棋局:“樂樂這幾天不出房門,竟是在與自己下棋?”
“是下棋,也是在想殘局。”她捻起一枚黑子,又緩緩開口道:“想已經失去的棋子,想必須接受的局面。想殘局裡,如何能最大限度地儲存己方,下好一盤棋子。”
霍瑜隱隱覺得她是在以下棋比喻什麼,雖似懂非懂,卻也柔聲道:“那麼現在,想通這盤殘局了嗎?”
霍長樂輕輕笑起來,“我想了兩天,一無所獲,迷茫極了。第三天,卻猛然發現,我在作繭自縛。”
“我一直在揣測前一個下棋人的心思。卻忘記了,如今的下棋人已經是我。失去的棋子固然可惜,遺留的殘局固然棘手,可如果不學會放棄失去的,不坦然面對痛楚的,那麼就將永遠停留在殘局中。”
霍長樂音質清澈,音調低柔,吐字卻鏗鏘有力,斟酌著詞句,把她這幾天的所思所想,娓娓道來。
“這盤棋子最終走向如何,不應是由前一位下棋者決定,而是由我做主。”
此刻,她清雅絕麗的臉一半沐浴在光明裡,另一半卻隱於黑暗。在這強烈的明暗對比中,她的目光是那麼地堅定,釋然,沉靜,記憶中那些膽怯懦弱的眼神,以及前些天甦醒時驚慌迷茫的神色,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霍瑜不語,只柔和安靜地看著這個幼妹,彷彿今天才真正認識她。
對於她的轉變,他不是沒有驚訝,卻並沒有感到什麼不適,反而對此感到相當欣慰,又隱隱心疼。都說環境能影響一個人的性格,他以為是她這些年的經歷造就了她今日的改變。
霍長樂看他的表情,也能把他的心理猜得□不離十,隱隱有些愧疚:他又如何能猜到,他真正的妹妹早已香消玉殞,如今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來自千年之後的靈魂呢?她承了這份親情,往後也只能對他更好來報答了。
霍長樂抿唇,站起身來,赤腳走到門邊。門沒有關緊,微微開啟的門縫裡,有幾縷溫暖的金色陽光漏進臥房。
她定定地站了一會兒,接著伸手,堅定地、緩慢地推開了兩扇門。
吱呀一聲,沉重的木門緩緩開啟,帶動空氣中的浮塵在狂亂飛舞。清晨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帶著新生的希冀。陽光中,少女的背影美之極致。
“君不見——昨日之日不可留。”
三天時間,震驚,掙扎,折磨,痛苦,失落,冷靜,釋然,豁達,重生。
如今,她終於踏出了走向外面世界的第一步。
霍長樂面向朝陽,深呼吸。撲面而來的空氣微冷溼潤,卻讓她更為清醒堅定。
她轉頭,望向身後的霍瑜,燦然一笑:“大哥,多謝。”
她想,她已經擁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ECHO 處於關閉狀態。
☆、3池面起衝突
“皓雪,陪我出去花園走走吧。”霍長樂一邊說,一邊抬腳踏出房門。
“是!”皓雪輕快地應道。
皓雪今年剛滿十三,相貌平庸,個子也小,做事卻很機靈。她是霍瑜在歸途時從人販子手中買下來給霍長樂當貼身丫鬟的。
自從痊癒之後,霍長樂便開始琢磨著把這具身體鍛鍊得健康一點。這具身體美則美矣,但實在是缺乏鍛鍊,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