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謝琰則在前方領兵作戰。此戰中,謝氏一門多出功臣,此後,謝氏名聲鵲起,就此成為了東晉以及南朝的當軸士族。
此後,幾百年間,謝氏爵位蟬聯,風雲變幻,依然輝煌不倒,漸漸成為了一個歷史傳奇。在各種領域中,陳郡謝氏都都出過許多耳熟能詳的名人,比如詩人謝靈運、謝道韞,將軍謝琰、謝石,千古名相謝安……
而歷史有記載,謝家代表人物謝安曾在桓溫手下做過副將,也不難解釋為何謝家的小輩謝珺會拜桓溫為師了。恐怕,這也是為什麼她聽到王鉞肅的名字會有異樣感的原因了,天下王姓一把抓,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是琅琊王氏的王。
其實,當初,霍長樂之所以那麼想來這個詩會,自然不是為了看美男子、吟詩賞月這等風月事。霍瑜目前的恩師是權臣桓溫,然而據她所知,桓溫在公元373年會失勢,屆時作為他門生的霍瑜,也一定會受到牽連。她還記得,桓溫的結局是病重至死,但實際上,卻是含憾而終,死在王謝家族手中的。歷史記載,桓溫在晚年意圖篡位,然而因為謝安的故意拖延,最終沒能黃袍加身。
在極其注重師徒關係的古代,一旦你成為了某人的門生,在外人看來,你未來的政治立場已經與你的恩師是一致的了。古往今來,因為恩師失勢而受到牽連、一蹶不振的人並不少。霍瑜屬於這個時代,所以並不能像她這樣,得知未來每一步歷史的發展軌跡。人們只道霍瑜被桓溫相中是他的福氣,只有霍長樂的冷眼穿透了千年的歷史,看到了桓溫的結局,才會知道這樣尊榮的日子,不會太長久了。所幸的是,霍瑜不是桓溫的幕僚,因此在朝中的一席之地尚可儲存,只是升遷之路怕會受阻。
不過,這些誰也不能斷定。官場猶如迷航之海,今日剛被降職,明日也許就官拜丞相。
只是,你首先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有句話叫“牆倒眾人推”,為官者一旦落難,那麼受到朝中同僚的欺辱也不是稀奇事。霍長樂希望將這件事對他們生活的影響降到最低。因此,她不由想到了那個在桓溫倒下後,不斷崛起的謝氏。
其實在一開始,她的目標沒有那麼明確。她知道在東晉時期,門閥氏族的地位甚至比王室更為尊榮,她只是想結交多些文士朋友,為霍瑜和她尋找後路。
而霍長樂所不知道的是,她來這裡已經也算是達成了自己最初的一半目的。現場的文士不僅有美麗的皮相,更有著顯赫的背景——他們之中一大半都是目前東晉建康權貴的子弟。換句話說,如果未來東晉的政治沒有發生很大變動,那未來生殺決斷的權力,便會被移交到在場的人手中。
然而,無論是誰,都比不過陳郡謝氏未來的光輝。
霍長樂再把目光投向謝若璋。既然知道陳郡謝氏在未來將會是一棵撼不倒的大樹,她必會徐徐圖之。而目前最好的下手處,恐怕就是謝若璋。
這話並不是說她認為謝若璋最愚笨或是最好接近。事實上,謝若璋身邊的那個謝珺或許還更好接近,因為謝珺的脾氣和思考迴路是相對較容易摸清的。而謝若璋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流動的風和雲,即使你伸出雙手去抓,好像也抓不住他。
至今為止,霍長樂似乎沒有試過懷揣著單純的目的去與人結交。比如她愛護容惜,卻也存在著未來可以讓他為自己所用的打算。比如她信任霍瑜,可這份信任不是毫無保留,她也在暗地裡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盤。比如她欣賞謝若璋的悠然自適,想與他結交朋友,但同時,卻也存在了“背靠陳郡謝氏,樹大好乘涼”的心理。
只是,這其中,她也投放入了她的真心和感情。那些關懷和保護、那些欣悅的笑臉和愉悅的心情,並不是在做戲。她投放的感情,與她前世所投放給親友的、與她收穫回來的真心別無二致。不然,如果只是為了達成目的而去結交朋友,那生活是多麼痛苦無趣。
轉瞬幾分鐘時間,她的心裡已經閃過好幾種想法。
另一邊廂,那些圍著謝若璋的人總算平定了激動的心情,注意到了謝若璋身後的霍瑜三人。
謝珺看見霍瑜,不由微微皺眉,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而相比之下,霍瑜的神情依舊是從容溫雅。
“讓我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舍弟霍瑤,霍容。”霍瑜向著眾人介紹霍長樂以及容惜。
“幸會。”霍長樂儀態翩翩,眸光卻清晰而銳利。
容惜腰肢挺直,話不多,只是年紀輕輕,看上去已經非常沉穩。
接下來,霍瑜開始向她介紹一些人,彼此都是隻通姓名,不道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