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啐了幾口,道:“可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末了,她補上一句:“就算要死。也得等到四年之後死才行,不然可就白重活了。”
虞西黛淚流。
若是沒有後面那句話,這場景,這對話,該有多感人,多溫馨。
她這樣的感傷沒能持續多久。
“嫂嫂!”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醇朗激動又幸福(?)的話音未落,一陣旋風捲過,永瀟雙膝一曲,竟然就跪在床前。
嚇得錦杏連忙站起,想伸手去扶他起來,被他推開。
在虞西黛內心扶額的同時,錦杏也扶額。她沉痛地對虞西黛道:“小姐,你還是起來看看吧。若在這樣下去,連我都要以為你已經死了。”她語氣誠懇。
永瀟的那一聲呼喚,加上他如風般撲進來跪在床邊的動作,真的和前世她與虞西黛死前的場景好像,好像——
簡直不能更像。
虞西黛懶懶偏過頭,仍是死屍狀趴在床上,一眼睜一眼閉,用沒被枕頭壓迫的相對上面的眼睛懶懶地看著永瀟。
“嫂嫂怎麼了?”永瀟雙手趴在床沿,睜大了眼睛看虞西黛。
好不可愛。
“——要死了。”虞西黛道。
她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永瀟當了真,“蹭”地站起,轉頭對跟在他身後進內室的縹碧和永弘說道:“你們快去找大夫!”
錦杏連忙拉住他的手臂。
“二爺莫慌,小姐和你鬧著玩呢。”
“鬧著玩?”永瀟轉動著眼珠子,轉身看著虞西黛,“嫂嫂?”
收到錦杏警告的目光,虞西黛會心一笑。又看永瀟一副她若搖頭就馬上去找大夫的嚴肅模樣,只好點點頭。
“玩兒呢。”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漸漸喜歡起兒化音來。
永瀟又仔細瞅了瞅她的臉,伸手,不等她反應,竟然就那樣用十分強硬的態度將她翻了個身,撈起。虞西黛就像個布娃娃,被他雙手插在腋下輕而易舉半提起來,由趴,變成坐在床上。
這就是蒙汗藥的功效。
她現在若腦子也是迷糊的,可不是任人胡來了?話說回來,這傢伙的力氣真大,看他提她起來就好像在提一件衣服,那輕而易舉的樣子都令她驚呆了。
“瀟兒乖,別這樣提著我。”這讓她感覺自己像只貓,但她更喜歡把自己定義成母老虎。兇悍又獨立,不需仰仗人生存,不用擔心哪天突然被主人遺棄成為流浪貓。自由自在,多美好。
永瀟眉頭緊皺,“嫂嫂看起來不太好。”
當然不好,你那娘用的招數確實下三濫,簡直是無力吐槽。虞西黛不語。
“大夫——”永瀟意有所指,轉頭看向縹碧,似要發令。
“別。”虞西黛連忙出聲阻止道,“我只是有點累,睡一覺就好了。”
“說話都沒有力氣——”
她打了個哈欠。
“睡一覺就好了,瀟兒怎麼這麼晚都沒睡?”
雖說他是個放大版的孩子,什麼都不懂。但他這樣在長兄不在時大晚上往正房跑,讓人見了,仍是不免有閒話。有時候該避嫌的還是要避一避。
“身正不怕影子斜”這類的話只能在無可奈何時,拿出來寬慰寬慰自己而已。
“嫂嫂喜歡什麼樣的風箏?”
“唔?”
永瀟的一雙丹鳳眼笑成了月牙,幸福道:“做一個嫂嫂喜歡的風箏,明天放風箏,嫂嫂會和瀟兒一樣開心。”
“等等,”虞西黛腦中一個激靈,“什麼明天放風箏?”她印象裡怎麼沒這回事?
“對呀,明天一起放風箏。”
“可是——”
永瀟見她這模樣,臉上的笑意漸漸落下,眼底寫滿了失望,就那樣看著虞西黛。
“嫂嫂……不喜歡和瀟兒一起放風箏嗎?……今天嫂嫂明明和瀟兒一樣開心……”
“不是——”
永瀟垂下眼瞼,不說話。
為什麼,她明明沒有答應這茬子事,現在看起來卻像她傷害欺騙了這個傢伙?現實明明不是這樣的啊喂!
那邊,山茶站在屏風後頭道:“水放好了。”
見她有所動作,永瀟那廝抬頭,那眼裡,又是期盼,又是失落,又是渴求,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竟然沒有違和感,在眼底閃閃發亮。虞西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瀟兒乖,明天若是無事就陪你去。先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