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小男孩抬起的笑臉時,驀地僵在唇邊,心頭一跳,近乎失神地盯著這張近在眼前的小臉蛋,臉上的神情是說不出的怔忡。
“少爺……”納德有些不安地喚了聲。
“哥哥,你怎麼了?”小男孩瞅著少年,不是很明白這個年輕瘦弱的哥哥一臉似悲似喜、似笑似哭的神色是什麼意思。不過,他的臉色不是很好,面板白白的,就像媽媽一樣,長年臥床不醒的模樣,好可憐呢。
少年慢慢蹲下身,視線與小男孩平視,唇角扯了扯,微顫的手撫上小男孩的臉蛋。“……十四叔,一模一樣呢!是十四叔的模樣兒……”
少年輕輕地自語著,聲音有些哽咽,唇瓣微微地翕動著。見小男孩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眼好奇地盯著自己,少年努力捺下心口的顫意,拉著小男孩的手,穩住急促的呼吸後,咬咬牙關輕聲問道:“孩子,可不可以告訴哥哥,你額娘……你娘,叫什麼名字?”
少年緊緊盯著眼前這張如出一轍的小臉。在紫禁城生活十幾年,並幸運的能和那人還有十四叔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好幾年,他很清楚的明白,十四叔無法言明的痴心,除了那人,十四叔從來沒有別的女人,並且也不會碰別的女人去惹她傷心。所以這樣相似的容顏,除了她的孩子,天下間又還能有誰能如此相似?
“哥哥認識我娘嗎?”小男孩歪著腦袋問,在少年熱切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溫軟又幸福的笑容,脆聲說道:“我娘叫白瀲裳哦!”
白瀲裳?!
意外中的答案教少年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
不是她嗎?會不會只是一個長得很像十四叔的孩子罷了?可是他的笑容氣息卻是像極了她啊!
心中失望至極,加上沒有傘遮擋的熾烈太陽,曬得他身體有些沉重。只僅僅的幾分鐘時間,大起大落的心情令少年的身體有些負荷不住,不由晃了晃。
“少爺!”納德趕緊撐起傘,為主子遮擋住午時烈烈的陽光。
“哥哥,您沒事吧?”小男孩好擔心地問,見他這個模樣,讓他連動都不敢動地任他抓著自己。
良久,少年定了定神,自是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打從孃胎帶來的病根雖然不會有生命之虞,但日常生活要重視很多細節,才能保證他如平常人一樣。見小男孩一臉掩不住的關心及擔憂,心坎滑過絲絲暖流。
“我……沒事呢!謝謝你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天賜,不過媽媽和娘都喜歡叫我呆呆!”小天賜說著又笑了。
真是個愛笑的孩子呢!少年暗忖,卻聽到小男孩繼續道:“媽媽說,天賜是上天賜給她的孩子,像寶貝一樣,所以就取名天賜了!”
少年聽出些歧義,心頭疑竇大起。似乎小男孩口中的媽媽和孃親不是同一個人呢。想著雙眼不禁細細地省視著男孩的小臉蛋,這麼相似的容貌真的只是巧合嗎?這麼溫軟又幸福的笑容……
心神一動,少年雙手按放在男孩單薄的小肩頭上,屏息地問:“天賜,你媽媽……又叫什麼名字?”
少年緊張地盯著男孩,心如雷鳴般鼓動喧譁著。這樣緊張到窒息的感覺,除了那年她在他面前倒下,無論他怎麼呼喚也不睜開眼睛後,他再也沒有如此真切地經歷過了。就連那年,他一如往常安靜地坐在景仁宮中的榛樹下休憩,當聽見從塞外草原傳來的噩耗時,也只以為做了一場不真實的夢,夢醒了就過了,一切皆是如此的不真實。
可是,當小男孩笑得很燦爛地說著那兩個字兒,很簡單的兩個字,卻教他的世界變了,心肺為之一擰。
“我媽媽叫淺顏!”
“淺顏……淺顏……”少年啞聲低喃,慢慢紅了眼眶,微微地哽咽著,輕道:“真的是……姑姑呢!”
見小男孩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模樣兒像極了小小的十四叔,性子卻是這般溫軟簡單,似極了那人,不禁對他親切地笑了笑,啞聲道:
“天賜,我是你哥哥哦,我叫弘暉!”
相見不相識
“鐵笙,呆呆去哪兒了?”許久不見兒子回來,淺顏有些焦急,站在涼亭蔭影處,頻頻張望。
“顏姐,天賜說去採蓮姐姐那兒看看,應該是走不遠的。天賜在這一帶玩得很熟悉,不會有什麼事的吧。”鐵笙也有些急了,早知道不應該讓天賜到處跑的,“顏姐,不如讓我去找找吧?”
淺顏抬首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陽,思索了下,只得點頭同意,不禁有些怨起自己這具虛弱殘破的身體。若能健健康康地行走在烈陽下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