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弘暉“噗——”的一聲,噴了,差點沒嗆著了自己;淺顏越見呆滯;小男孩滿臉不解,只有那個心懷不軌的舅舅仍在哼哼的磨嘰著。
“反正,我就是看他不爽!哼,為什麼小乖得長得這麼像他?像姐姐也好啊!雖然平凡了點、無鹽了些,至少爺我還看得較順眼……奇怪,當初在船上明明看見的是一個小女孩啊?怎麼最後會變成了男的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天賜終於聽懂了,有些傷心:“九舅舅,天賜長得不好看嗎?媽媽和娘都說天賜長得很可愛很帥呢!而且娘還說,天賜將來要當武藝高強的大俠呢!”
“也沒有啦!只不過呢,還是差了你舅舅我一大截……”
淺顏聽不下去了,只得抱著結算好的銀子走開,留下那兩個活寶舅甥在那兒耍寶。心裡止不住疑惑——
呆呆真的長得很像誰嗎?
控訴與委屈
七月初,江淮地區進入梅雨季節。
淅淅瀝瀝的小雨,將青磚綠瓦的江南城市浸潤得極清新靈氣,到處是溼漉漉的翠濃。隱沒在煙雨氤氳中的江南,美麗得如同這世間最後的淨土。
午時分,空氣中浸潤著冷空氣過境時的颯涼,迷離斑駁的光線如天鵝絨般平滑溫柔,滲著無聲的細雨,慢慢地滋潤著江南肥沃的土地。
意識漸漸恢復時,天色昏暗得如同進入冬日的黃昏,淺顏微縮了縮身子,蜷縮在輕軟的被褥間,聽著外頭雨打芭蕉葉發出的滴滴答答的聲音,如一段古老而押韻的戲曲,輕吟著淡淡的哀愁與悵惘。
看著隱在昏暗光線中的古江南女子閨房,幾不可察的嘆息輕輕地逸出口,慢慢坐起身,擁著被褥發了會兒呆,感覺到四肢百骸的冰涼,不由得捆緊了被褥。自她受傷痊癒後,唯一遺留下的後遺症,便是虛弱成林妹妹級的身體,及永遠冰涼的身體,彷彿怎麼焐也焐不暖般。
明知道這具身體已冰涼到溫暖與否已不是那麼重要了,但她還是很喜歡在夜晚睡覺的時候,抱著兒子暖暖的身體入睡,感受那份人體自然的溫暖。她變得有些貪戀人體的那份自然的溫暖了,可惜的是,午休時,兒子不愛在大熱天的被她抱著睡出一身熱汗,總是丟下她一人,抵不住睡意,只好一個人抱著綿被單睡。
胡思亂想了會兒,努力排遣去那份因這梅雨天氣徒升的愁緒,感覺喉嚨有些渴意,終於慢吞吞地掀被起身。
“嗞!好冷!”
低叫了聲,趕緊抓起掛在屏風上的外衫套上,淺顏像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樣,挪著慢騰騰的步子走到桌前倒了懷水,眯著眼慢慢地啜飲著。
若說來到古代,她發現自己第一樣討厭的東西,便是下雨的日子。
這江南的雨,大都是細雨飄搖的多,淅淅瀝瀝的,點點凝聚成珠沿著上翹的屋簷,滴落在青石板上,在寂靜的午夜時分特別的擾人清夢,心中總是不由附和著徒升起幾多愁緒,很容易便傷春悲秋起來。再加上隨著下雨而來的冷空氣,陰陰冷冷的,讓她的四肢止不住發寒,夜不安寢。
一陣冷風拂來,掀起室內的紗帳,也讓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才發現自己又捧著水杯發了好一會兒呆了。抬首看向睡前又忘記關合上的窗,只見窗外菸雨朦朧中幾許樹木青色的影子。
眯起眼盯著窗外的煙雨,慢吞吞地呷下一杯甘苦味的藥茶,帶著藥草特有味道的水滑入喉嚨,解了些渴意,味蕾地是甘苦到麻痺了。吃了五年的中藥,已將她的味蕾磨成了麻痺,甜苦於現在的她而言,已經沒什麼區別了,對所謂的甜食,已沒有了在現代的偏愛心情。
也算是一個習慣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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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吱——”
門扉開啟的聲音在寂靜的房內特別的清晰,冷風細雨伴著開啟的雕花門灌入室內,吹亂了她披散在身後的長髮,如一出黑霧般散飛在半空中,糾纏著獵獵而起的衣袂。
手忙腳伕亂地騰出一隻手壓好長及腰股的發,以為又是兒子在鬧她,淺顏放下褐色的茶杯,嘴裡笑道:“呆呆,今兒又去哪兒玩了——”
聲音在看清開啟的門口中出現的高大頎長的身影時嘎然而止。她眨了眨眼,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怔忡。
外面下著小雨,天色是灰濛濛的一片,連寢室內也鍍上了層低迷昏暗的色彩。而那人,就這麼背光而立,身姿挺拔孤傲、霸氣狂狷,說不出的晈晈若月,卻又沉斂如傷。面容隱匿在迷離的光線中,教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覺得那人有一雙很明亮、很美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