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半露的姑娘也被一截玉骨扇一記扇甩,往後跌去。老鴇當下也聽明白了妖孽陰氣森森的警告——別讓這些不長眼睛的女人玷汙了他,他不是爾等身份下賤之人可隨意碰觸奢想的!
本應該生氣的,這些送往迎來、強顏賣笑、春風夜渡、作賤自己的事兒,天下哪個女子願意走上這一步?若不是現實命運逼人至此,天下哪個薄倖女子又會如此作賤自己?這些尋歡作樂、不把戲子當人看的男人又有什麼資格惡意鄙視?
然而,在第一眼看到那名目光坦然、從容微笑而對的男子後,實在令她吃驚。她混跡風塵半生,還沒有見過這麼特別的男人,只是站在那兒,微微一笑,乾淨、溫軟、柔和、幸福……不是那種睥睨眾生天下的尊貴粲傲,而是不染俗世凡塵、讓人打從心底追隨渴望的透澈幸福。
心裡有些明白,莫怪那名“三爺”會如此保護他。這樣的男子,誰又捨得讓他掉落塵埃,惹上汙漬?
“賜公子,您怎麼來了?也不通知小的一聲,好讓我家爺出來迎接您啊!”
“得了吧,事先通風報信兒,好讓歷歷開脫嗎?”
“沒,三爺您說笑了,奴才怎會做這種事兒呢?只是若我家爺知道您竟帶賜公子來逛花樓……”
“小全子,你在威脅爺不成?哼,哥哥自有我護著,哪個不長眼的女人敢染指他一根寒毛,爺有的是手段讓她半活不死!”
“弘相,別胡說!既然來了這兒,別人的地盤還是收斂一點,別礙了人家!”
“嘖,是哥哥你自己沒自覺!整個天下誰敢這麼大逆不道的說某處是他的地盤?虧得四伯和暉哥哥這麼疼你,你怎地就這麼不長進呢?若你想要的,他們什麼不會依你?”
“誒?”
隨意談笑的聲音消失在樓上,只有上目送一干人消失的老鴇瞪圓了眼,滿臉黑線。
既然如此,他們來八大胡同做什麼?青樓窯子不就是給男人找女人逍遙的地方嗎?
青樓行
清雅幽逸的室內,蘭花的素雅清麗屏風,玉墜珠簾,當徐徐的夜風自敞開的窗欞拂過,珠簾如夢,層層鋪晃開來,優美的琴音絃樂如半夜絮語,醇厚淨雅,流洩滿室,青紗幔幔,無一不透著一種幽幽逸逸的清雅脫俗,讓置身其中的人身心彷彿也生出幾許舒雅安寧來。
“篤篤”兩聲叩門聲響起時,還未待室內的人應門,來人已自顧自的推門而入,原本慵懶閒適的斜倚於溫軟長榻上、半闔眸傾聽曲兒的男子凝起眉,惱怒在睜開的眼眸中一閃而逝,待瞧清楚推門而入的人時,不禁愕然,爾後吃驚不已。
下意識坐正身,男子一張俊臉乍青乍紅,直到來人魚貫而入,瞧見本不應該出現在此的一張面容,臉色是真正的黑了,沉怒爬上面容,渾身瞬間迸發的肅怒惹得室內幾名伺候的侍衛大氣也不敢喘一個,皆垂首斂容,朝來人行禮。
“妖孽,你竟敢——”
“得!歷歷,先別急著生氣,爺來這兒也不會打擾你什麼,只是來湊湊熱鬧,順便帶哥哥來開開眼界罷了!”
妖孽搖著玉骨扇笑意盈盈,妖嬈的鳳眸好整以暇的瞥向蘭花雲屏後隱約可見的女子纖雅柔媚的身影,煙雨柔的衣袂微微從帷屏下露出些許端倪,只看得見是紫陽花二重織的漢衣重疊著,只一眼便讓人心中無端升起幾分慨嘆。
“真是美人如此多嬌啊……”
弘曆面色鐵青,特別是見隨著妖孽進門的男子一眼瞭然的看著自己,心情更是惡劣。
“全都給爺退下!”生硬的打斷妖孽惡趣味的戲語,在弘曆沉怒威赫的一聲令下,連同那名隱在屏風後撫琴的女子也被侍從順手拎了出去,瞬間室內只餘三名男子。
“美人是水做的人兒,溫柔多情,又何必如此粗野?”妖孽不客氣的坐在紅木椅上,自顧自的斟了兩杯茶水,很殷勤的將茶水遞給隨他一同坐下的男子後,方繼續說道:“歷歷難道轉性了?不再滿口憐香惜玉?”
弘曆嘴角一抽,眼露鄙視。
憐香惜玉?哼,這種話怎麼也不可能由這個討厭女人的妖孽說出的吧?□一聽就覺得作假,分明是明譏暗諷!還同他說出這麼一大堆道理,分明是作戲給哥哥看的假相!
“妖孽哥,你怎麼可以帶哥哥來這種地方?若媽媽知道不抽了你一層皮才怪,屆時我也會被你給連累,說不定還要被皇阿瑪給罰去暗閣思過!你會害慘我的……”弘曆滿腹怨氣,什麼雍容華貴、身份地位全都不顧了,一心只想到後果。
“你能來,為什麼我們不能?得了,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