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怎樣的人,高談闊論,熱鬧不已。只有小包子安安靜靜地坐在我身畔,睜著那雙黑曜石般純稚無垢的眼睛瞧著我們。有時總有種錯覺,彷彿那雙黑得像是不該存在人間的眼睛裡是不是藏儲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神奇,所以才會造就了這麼特別的小包子送來我身邊呢……
“天啊,格格,你們……”敞開的門外,幾個去而復返的丫環嬤嬤站在門口邊一臉要昏倒的表情,驚嚇不已地瞅著鬧騰騰的新房。我嘿嘿傻笑,正想毀滅跡之時,就見有丫環衝進來稟報說:“新郎官要回新房了。”
丫環嬤嬤們大驚失色,鐵青著臉,手忙腳亂地將我押扶回床邊坐著,蓋上紅頭巾,七手八腳地收拾狼藉的桌面,間雜著小鬼們的搗亂聲,鬧成一片。
“這是在做什麼?”
十四阿哥極有威嚴的聲音傳入耳裡,新房驀地安靜無聲,突然覺得緊張起來,心跳快了幾拍。
在我捏著衣襬緊張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時,十四阿哥已將亂哄哄的一堆人趕出了新房,只留下幾個要舉行儀式的嬤嬤宮女。房內靜悄悄的,隔著紅頭巾,我只看得見一雙繡著龍紋金線的靴子出現在視線裡,然後感覺身旁有人坐下時,一大堆的棗子、花生、桂元、栗子灑在被子四周,兩人中間放了一隻玉如意,嬤嬤上前將我的衣服下襬和十四阿哥的衣服下襬打上了個結,稱為“如意結”,以示吉祥如意之意。
“祝十四阿哥和福晉早生貴子,萬事如意!”
紅蓋頭下,我僵著臉,聽著嬤嬤們一個步驟一句吉祥話,直到一根金色的杆毫無預警地挑開了紅頭蓋。
宮女嬤嬤們賀喜一聲,然後捧著鋪著紅緞子的托盤魚貫而出,輕掩上門。
我習慣性地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身畔一身紅色蟒袍龍褂,面容俊朗、眸含柔情的男子,剛想對他笑笑,手裡不意摸到放在床榻中央冰涼的玉如意,當下被駭得驚跳起,原本緊張極致的心有些負荷不住,身體差點要跌落床下。十四阿哥動作迅捷地伸手圈在我的腰肢上,將我攬抱住。
“姐姐,你沒事吧?”笑意爬上那雙美麗的眼睛,黑黑亮亮的,比我以往看到的還要明亮如火。
我瞧得有些呆,半晌,回過神後微撇開臉,訥訥地說道:“謝謝你,禎兒!”
十四阿哥收緊了手勁,將我緊抱在懷裡,灼熱的呼吸拂過耳郭,低低地喃語,“姐姐,你終於是我的了……”
我手足無措,訥訥不成言,雙手不知該擺放哪裡,我只能扯著他的衣裳。“禎兒……”
良久,十四阿哥扶正我的身體,將我頭上的帽子摘下丟到梳妝檯上,解開兩人打結的衣襬。我鬆了口氣,揉搓著有些酸澀的脖頸,跳起身再度走向那張重新布上食物的桌子。剛才她們來得太早了,害我只能吃到幾口點心又被押回床上坐著,這回可沒有人來管我了吧?
才剛坐下,十四阿哥也跟著坐到我身旁,將我披散的頭髮撩至一側,力道適中地幫我揉捏著脖頸。
我朝他感激地笑笑,抓起桌上的東西又開始狼吞虎嚥。
“姐姐,你吃慢些,沒有人跟你搶!”十四阿哥有些擔心的拍拍我的背,很怕我噎著。
“沒辦法,太餓了嘛!”我說得含糊不清,已不顧什麼形象了,“新娘子真不是人乾的活,無聊又辛苦,虐心虐身又虐胃。幸好這一輩子只有那麼一次,再來一次的話估計一定會被餓死!那些嬤嬤也真壞心,硬是不給人家吃東西,說什麼這是規矩。嘖……”在二十一世紀多好啊,想要結婚只須去法院登個記就可以了,省事又方便。
十四阿哥只是略略吃了些糕點便擱筷不動,微笑看我又吃又喝,滿眼的寵溺。直到吃飽了,我喝了口清茶潤喉後,又開始困頓地打了個哈欠邊扯著累贅的衣服邊往床上爬,腦袋瓜子已熊熊地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十四阿哥眼疾手快地將我扯回身畔,好笑地對我說道:“姐姐,你忘記喝這個了!”
“這是啥咪?”我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
“合巹酒!”
“合——”
幸好沒喝茶,不然又要噴了。而我也完全忘記了今晚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啊!我滿臉通紅地看著他一臉堅持,嘴角微抽,彆彆扭扭地任他擺弄著,喝下那杯不知是啥名字的酒。酒香醇厚、酒感清甜帶辣,酒一入喉,那股強勁的酒勁轟地騰昇至面頰,將我的臉薰得紅如胭脂。
生平第一次喝酒,唯一的感覺是臉熱得可以煎蛋了,頭也開始昏沉起來,眼前的人影恍恍惚惚的,化成了好幾個……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