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漏怠慢的阿哥會生氣便誠惶誠恐起來,反而不敢在他面前說什麼了。
十四阿哥朝他略略頷首,撩起衣袍徑自走進貝勒府。見前方橫衝直撞的女子苦著臉抱怨什麼“房子太大了,既會迷路又浪費金錢,弄得地價好貴……”云云,心下略寬慰。她終於恢復精神了呢!
在第N次被四福晉無語的糾正方向,和我被古代複雜的地形弄得暈頭轉向時,終於來到目的地,遠遠的還未走近,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四福晉臉色大變,顧不得我們,推門而入,快步走到內室唯一的一張床前。
“暉兒,怎麼了?”四福晉輕輕拍撫著小小人兒的心坎,焦急的問。
“額娘……咳咳咳……弘暉沒、沒事……”
七八歲的孩子努力的壓抑住出口的咳嗽邊安撫焦急得快哭泣的母親。屋內幾個伺候的丫環婆子見到我們進來紛紛下跪請安。
“姑姑來了?”弘暉探頭看過來,蒼白瘦弱的小臉一陣驚喜。我壓下心頭的酸澀,笑著迎了上去。任誰看到一個如此小的孩子病成這樣都會心疼的吧?
“是呀!姑姑好久沒見弘暉了,特別的想弘暉呢!弘暉想不想姑姑呀?”我坐到床前的繡墩上,輕撫他的小腦袋。
小人兒用力的點點頭,一臉認真,“嗯,很想姑姑了!姑姑留下來陪弘暉好不好?”
不知為何,我好像很得這群小阿哥的緣,個個不是喜歡往景仁宮湊,就是喜歡粘著我不放,我是天生的保姆命嗎?哀嘆!望著他祈求的臉,我想也沒想的點頭答應,十四阿哥有些不悅,揹著手立於一旁不說話,四福晉那拉氏對我感激的笑了笑。
“福晉,世子該喝藥了!”丫環端來一碗烏漆抹黑、散發濃郁藥味的湯藥說。
弘暉清俊秀氣的臉蛋兒瞬間揉成一團,望了望眼帶憂心的母親,抿緊蒼白的唇瓣忍住不作聲。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厭惡的意思,但卻怕母親擔心而沒有明擺的拒絕,這孩子……
“貝勒爺吉祥!”
聽見聲音,我同眾人一齊往門口瞧去,就見風塵僕僕的四阿哥推開輕掩的門進來,後面跟著管家。
“爺,您回來了?”四福晉賢惠的迎上去,恭敬的請安。
“四哥!”我和十四阿哥同時叫道。
“嗯,暉兒好些了嗎?太醫怎麼說?”四阿哥同我們點頭致意,走到床前。弘暉躺在床上乖巧的喚了聲“阿瑪”便蔫蔫的窩在被褥裡。
“爺,太醫說只是風寒,並無大礙。開了些藥,可是卻不見什麼起色!”四福晉憂心的說。
我站在一旁挑挑眉,摸著下頜沉吟。古代的醫術有這麼差嗎?連個小小的風寒也治不好。猶記得以前看過很多的電視劇雜書裡說過,有時小小的一個風寒,只要稍不注意,也可能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在古代,更是縷見不爽。因為種種原因,生命總是顯得太脆弱了……
冷凝的眉宇蹙緊,四阿哥神色有些不愉,看了眼丫環手裡的藥,徑自端過來,坐在床前,有些笨拙的想喂兒子喝藥。他到底有沒有伺候過人啊?我有些好笑,可憐的小弘暉被他粗手粗腳弄得小臉都皺到一塊兒了,見沒有人上去糾正他,我上前,將弘暉抱到他懷裡,指正他的動作。
“四哥,輕點!慢慢來,別像灌水一樣,弘暉是孩子又不是花花草草……”
藥雖苦,但弘暉卻露出小小的笑顏,四福晉在一旁瞧著眼眶微微的泛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種父子相睦情況不多,怨不得這一屋子人神色各異。古代人講究的是兄友弟恭、夫妻相敬如賓、父母子女間日定三省,一家人客客氣氣的,大庭廣眾之下,絕不會有什麼親暱舉止。我回首看了眼一臉理所當然的十四阿哥,挑挑眉,心下不以為然。都是一家子人,用得著如此生份嗎?不過一想起歷史中的記載——雍正之嫡妻,那拉氏所出的嫡長子,愛新覺羅·弘暉,八歲殤。心裡就難受得緊。
這麼小的孩子,人生之路才開始,連世界的千分之一都沒見識到,怎麼能……
心中一陣激越,我脫口而出:“四哥、四嫂,可不可以讓弘暉住到景仁宮,由淺顏來照顧?我以前可是在醫院裡打過工,學過一些專業護理的知識,照顧一個小弘暉應該沒問題的。”見他們一臉驚訝的看著我,心裡暗暗叫苦,但還是微笑,溫柔的看著偶爾咳嗽幾聲卻是心滿意足的被四阿哥抱在懷裡的弘暉,“也許,我帶來的藥對弘暉的身體有用。淺顏知道僭越了,但我保證會照顧好弘暉的。況且在宮裡離太醫院較近,太醫可隨傳隨到,多方便啊!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