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如何與袁婷和段冰對峙,如何面對席叔叔,如何在沈井原面前掩藏住勝利者的醜惡嘴臉,簡直是九死一生。
“你剛才很怕?”他的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到了那細弱的骨架上,如釋重負的鬆軟。
“不是很怕,是怕死了…”她突然有種渾身無力的感覺,一雙深黑色的瞳眸認真的看著他,我見猶憐。
沈井原會心一笑:“哦,原來你也會怕啊?我剛才見你很勇敢很勇敢,難道是裝的?”
“什麼叫裝的,我那叫硬撐,是你說的嘛,自私就要自私得磊落,說白了就是做壞事也得不要臉唄,搞得我現在渾身無力,好像被抽空了一樣…”
一同出來的齊慕看著兩人在夕陽下的剪影,摸摸的跟在身後,沒敢去打擾這一份難得的寧靜美好。
沈井原摸上她的額頭,還是有點熱,就彎身背對著她說:“上來,我揹你。”
商陸愣了一下,手指劃上他的手背,畫著圈圈,道:“可是…車子就在那兒…太矯情了啊…”
沈井原看了眼身旁的齊慕,齊慕接過他的眼色,立刻眨了眨眼:“啊…那個…我那個什麼,我一會有個局子,馬上就要遲到了,那啥,那個那個…”
齊慕這人一撒謊吧,就口吃,特別嚴重。
沈井原眉頭一橫,齊慕馬上就捋直了舌頭:“井原你把車子借我!”
沈井原回頭對商陸說:“齊慕要用車。”
商陸“哦”了一聲,看著他彎下的身子,只能乖乖地樓主了他的脖子。沈井原輕鬆一提,便將她背在了身後。
沈井原的黑色奧迪逃也似的消失在面前,只留下身後的沈井原揹著商陸,信步走在爬滿青藤的小路上。
她高度緊張了一天的身子終於得到了放鬆,軟趴趴的癱在她的身上。
記憶中只有自己的父親這樣背過她,父親的骨架很大,肩膀很寬,和沈井原的一模一樣,他似乎永遠有用不完的體力,能讓她疲憊的時候有個安身之處。
突然有種塵埃落定的安穩,不離不棄的篤信。
“沈井原…”她懶洋洋的在他耳邊叫著他的名字。
“嗯?”遠處的夕陽只剩一抹餘韻,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慵懶的鬆弛。
“你們倆經常這樣泡妞嗎?”
剛才明明是他一個眼色,齊慕就開始編瞎話要開走車,只為了讓沈井原揹她,這樣的默契,應該經歷過無數次的泡妞磨練吧!
“是。”他還挺誠實。
商陸不滿的撇撇嘴,不自覺地想到他對別的女人說不定也這樣,便酸溜溜地說:“哦…怪不得你肌肉這麼結實,原來都是背女孩練出來的。”
沈井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醋意,嘴角一彎,笑了:“沒,我就背過倆。你是最後一個。”
“那我之前的那個是誰啊?”
“她叫肖伊。”
“肖伊?不是唱歌的明星嗎?”
沈井原神色有些許落寞,但卻已被歲月將哀傷的溝壑填平:“嗯,她去世了。”
商陸好像想起了什麼,她和他初識的那天,她就是唱的肖伊的歌,難道他把她當做肖伊了?
“我和她像嗎?”她無精打采的趴在他的背上問。
“不像,她比你聽話多了,”沈井原似是在回憶著什麼:“又好像沒你聽話…”
“她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精神狀態都不大好,後來我才知道,她去世前懷的孩子不是我的。”
“所以你慢慢忘了她?”
“沒有,忘不掉。”
不知為什麼,商陸覺得,正常情況下她若是聽到他這樣懷戀一個女子,她一定是或多或少都會吃醋的,最起碼心裡不是滋味。
可是此刻,他淡淡的把曾經的傷疤撩給她看,是一種被歲月治癒過的淡然,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那你還愛她嗎?”她問。
“偶爾會想。”
“我剛開始以為我會一直痛苦的懷念她,可後來一年又一年,我發現,有段時間不看她的照片,就想不起來她的樣子。”
57
失去愛人的感受到底是怎樣,幸運如我們,可能年少尚未體會,然而年少輕狂的沈井原,卻在時光的威逼之下屈服給了殘忍的現實,那就是
無論一段情感被多麼狠狠的記住,都會被時間衝成一盤散沙,最終慢慢忘卻。
商陸不再發問,她知道那是沈井原的小黑匣,每個人都有一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