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和冰雁都轉回頭來,看到高臺上,騰波土司黑青著臉的走下樓梯,他目光如炬的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個弟兄,腳步越發的沉重。
等土司走下,臺階,院中即刻靜了下來,眾人都一眨不眨的看著土司,臉上充滿了激動和期待,好像要土司現在就一聲令下,派他們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土司大人雙袖負後,一步步邁過地上的每一個人,直到走完最後一個,他停下了腳步,抬起緊繃的臉,望向蒼遠的天空,一字一句地說:“八個人,一共八個人!”
有一頭人迎上前,一抱拳,“大人!這次是璉旺那賊子用了下作的手段,否則,就憑大少主的武藝,絕不會落得慘敗!”
土司猛的朝美朗看過來,目光令人心驚膽顫。
冰雁站在美朗身邊明顯感覺到了美朗的身體僵硬,她擔憂的看了看他。
美朗抽出腰裡的刀,朝天一指,大聲道:“讓我去,再打他個措手不及,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場上所有人都激動的跟著吶喊:“打!打!為弟兄們報仇!”
冰雁捏著美朗的衣角捏緊了,手心出汗。
他們身後,茜朗一直默默的看著,此時眼睛微眯,神色不明。
騰波土司長臂一揚,聲音停止了。他凝重嚴肅的環視了一圈,眸子裡射出兇狠和隱忍,然後大聲道:“厚葬!全部退下!”
眾人譁然,面面相覷。
騰波土司怒吼一聲:“都沒聽到?!”
眾人立即垂下頭,頭人吩咐著搬走地上的人,無關的人迅速撤去。
冰雁感覺到身旁的美朗情緒激動,正要去拉他,他卻一甩手,將她的手甩開,頭也不回朝往回走的土司走去,“阿爸!”
“美朗!”冰雁連忙低喊,胳膊卻被人拉住了,她微惱的回頭,見是茜朗,“放開我!”
“你管不了。”茜朗小聲提醒,又看了看她的腳,“你還有傷,大哥發起火來,會更傷到你。”
“可是,你阿爸看起來很生氣。”冰雁擔心的看看前面,美朗正糾纏在土司身後,說著讓他繼續討伐的話,但是土司並未理他,只是徑直大步朝樓梯上走。
“女人不要插手戰事,我們走吧。”茜朗拽著冰雁往後走。
冰雁心神不定,一邊迫不得已的回走吧,一邊不停扭頭的看美朗。要說不關她的事,怎麼會一點不關呢?若不是她逞能,搞什麼新型布,美朗也不會去採購織布機,說不定這訊息早就被那什麼土司打聽到了,所以算出了美朗的出行,設出了埋伏!
“打打打!這些年來我們少打了嗎?你就知道打,就是個莽夫!”土司大人突然回頭,衝著美朗大喝幾聲,聽到的人都僵在原地,就是從遠處看,冰雁也發現美朗的臉色發青,眼神惱恨。
等土司大人一甩袖大步抬上最後的臺階,矯健的走入正堂,冰雁才敢大出了口氣,她硬是從茜朗手裡抽出袖,一瘸一拐朝美朗奔去。費力的上了樓梯,拉住全身繃緊的美朗,冰雁顫聲勸:“先回吧,慢慢想辦法。”
美朗還是如塑般站著一動不動。
冰雁又拉了拉他,他還是不動,頭上的汗嘩嘩的流。冰雁心痛了,美朗是個驕傲的男人,在這麼多人面前,土司這麼不給他面子,本來他就打了敗仗夠難受的了,怎麼再受得了眾人的嘲弄?
回過頭來,她狠狠一瞪院中一邊忙碌一邊趁機偷看的人,“還站著幹什麼?都滾!”
眾人均垂頭撤去,瞬間消失。
冰雁緊握著美朗的手,硬拽著他下樓梯,美朗一直僵著身子,有魂無魄的跟著冰雁返回。
茜朗見此景,默默轉頭回了小院。
夫妻倆回到了美朗院中,美朗稍緩過來勁,懊惱的在屋子裡來回走,一邊嘴裡念著:“我一定要殺了那璉旺混帳,解我今日所受屈辱!”
冰雁心疼愧疚的看著他,不知如何來安慰。事已致此,再說自責的話也是白廢,可她不能看著美朗這麼痛苦,垂下頭,她思慮了一會兒,問:“你們和那個土司打了很多年嗎?”
美朗看了看她,點頭。
“就是說,兩方不相上下?”
“呸!他算個屁!我阿爸是朝廷封命的土司!我們家才是衙署,是真正的土司王,他璉旺不過是個山寨頭!”美朗憤憤道,拳頭捏的緊緊的,額頭上青筯暴突。
“哦?那別的山寨土司應該對你阿爸俯身稱臣啊。”
“可是璉旺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總是來挑釁我們,他不服氣我阿爸,一直與我阿爸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