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個剛入宮的女奴吧。
“去,讓小荷把兔子抱來。”左右姬忽回來也要過些時候,不如趁機抱抱那幾只兔子,也不知那些小東西長大些了沒有?
“是。”女奴低垂了頭,眼中掠過了一記古怪的神色。
不久,就有另一名女奴抱著兔子入殿,不過不是趙瑤口中的小荷,而是換成了一張生臉孔。
“怎麼是你,小荷呢?”
宮中女奴數不勝數,之所以能記得小荷這個名字,全是因為整個公子殿,小荷照看兔子最為拿手。她離宮前,也放心地把照看初生兔子的任務交給了小荷。。。。。。
那女奴張著驚恐的大眼,雙手一垂,懷中的幾隻兔子也趁機溜走了,她呆滯地跪在那裡,雙唇無力地翕合著:“夫人,小荷她。。。。。她。。。。。”
那句不成語調的話,終於在一陣低沉的腳步聲中戛然而止。
姬忽撫著眉心,神色之中難掩疲憊,他微微地抬頭,目光掃視到殿內跪著的女奴時,眸光陰冷了一瞬:“下去吧。”
明明是毫無起伏的話語,卻讓那女奴如獲重釋般離去。她看在眼裡,剛想問上一問時,迎面撲來了一道黑影,緊接著一股沉重的力道壓得她動彈不得。
“喂!”這小子居然直接撲了過來,他知不知道,他現在有多重?
迷糊之中,他閉眼低低地吐著:“我好累。。。。。。”那微皺的眉間,盡是濃濃的倦意,他抓住她的手,那麼用力,彷彿傾盡了所有,“別走。。。。。。”
“不走。”像哄孩子般地哄著,不一會兒,他的身子軟和了不少,只是握著的手,和他緊皺的眉,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
她越發放柔了聲音:“我不走。”側身躺在他身邊,伸手,一點一點撫平他的眉心,唇邊也溢位一絲輕微的嘆息,從周王寢宮出來後,他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吧。
這宮中就是如此。
藏著太多秘密,骯髒又血腥。
喜好男色的秦王,與庶母偷情的太子,被變成怪物的公子歧,對親生兒子冷若冰霜的玉姬,甚至。。。。。。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想置親生姐姐於死地的趙國公主。
這一幕幕浮現在眼前,衝得她腦中嗡嗡作響,忽然,連她也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一個念頭——好想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那隻抓著她的手,無意識地動了下,她立刻回了神,將那些有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想法,全然扼殺。
畢竟這裡,還有一個他。
如此胡思亂想了會兒,她閉了眼,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身邊早不見了姬忽的身影,喚來了女奴疑一問才知,是為了大婚之事去見些朝臣了。她微抿起了一抹笑,瞧著時辰也不早了,乾脆命人去準備午膳,梳妝打扮了會兒,起身就往殿外走去。
外頭陽光甚好,她懶懶地伸了個腰。
換成尋常,畢竟有人會指責她舉止不雅,不過現在不同了,她很快就要成為公子夫人了,沒人在嚼著舌根,至少在公子殿內不會了。
所以當她破天荒地想出抱著兔子曬太陽時,也沒有一人前來阻止。
“姐姐!”殿門後晃出了一個小腦袋,她撲哧一聲笑了,那滑稽的模樣,還真不適合安國君啊。
“你怎麼來了?”
“來看姐姐。。。。。。還有姐姐的兔子!”說著,他笑眯眯地抱起其中一隻,剛初生不過幾日的兔子,還未長滿毛,光禿禿的,卻特別可愛。他抱著懷裡,愛不釋手。
“來我這裡只為看兔子?”這個理由簡直讓她哭笑不得,摸摸他的腦袋,笑道,“你是安國君,要只兔子又有何難?”
姬允揚起委屈的小臉:“母妃不讓我玩兔子了,說怕我玩物喪志。我可是趁母妃不注意偷偷溜出來的,連午膳都沒有用過呢。”
哦,瞧他額間細汗密佈的,原來如此啊。
“我正好也沒用膳,一起吧。”她笑著招手喚來了女奴,又問著他道,“想吃什麼?”
“嗯。。。。。。”姬允放下了手中的兔子,小臉皺起,猶豫不決的樣子,“尋常吃的那些都膩了。。。。。。我想換個新鮮的。”忽然他滿眼發亮,“不如讓她們把各國菜式都呈上來吧。”
這小子,還真是。。。。。。
一想到同為一母所生的姬忽,不過十歲就被送入秦國作質子,過著苟延殘喘的日子,而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