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坐在廳裡,靜靜地望著這連綿不覺的大雨;他沉寂無比的心也決堤了。他不知道她是怎樣得到的訊息;但周國有了那人的訊息;確是不假。
難怪周國安國君一黨的勢力一下隕落了;原來是那人在暗中佈置。
贏歧嘴角一抿;溢位了一抹低低的苦笑,這幾月來,他的確派人調查,但是捫心自問,有沒有真的用心,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他最不想面對的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贏歧重重地嘆氣,失神了半響,連廳內來了女奴也渾然未知,那女奴端著托盤,呈上了晚膳:“公子,用些吧。”
“我不餓。”
他維持著那個姿勢不動,足足坐了一整晚,想了很多很多,好似這輩子就沒有這樣累過。
是舍,還是得?
他真的不知道了。
他也曾想過,隱瞞下去,不讓任何訊息滲入,那麼她有生之年就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人還活著的訊息。或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會習慣,她會妥協,她甚至還會。。。。。接受自己。
可是看著她痛苦恍惚的樣子,他又猶豫了,因為一己私慾,真的可以嗎?
嘀嗒。
最後一滴雨,落到了廊上,清脆又響徹。
這場雨歷經了整晚總算停了,他卻心情低落,原本藉著天氣不便為由可以拖延幾日,現在,連這個藉口都沒有了。時光如梭,這話果真不假,這一夜的雨,太快太快了。
“歧兒!”來人是擔心兒子的信陽君,“為父聽說你一夜都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情?”
一直低頭沉思的贏歧如聞鐘聲,咚的震醒了他,父親,他怎麼就忘了!
當初父親也遇到過那樣艱難的抉擇,父親選擇了權勢,冷落了母親,指示母親鬱鬱而終,他難道也要走上這條老路,也害得她這般嗎?
隱瞞那人活著的訊息,也讓她如母親那般,偶爾傷神,獨自拭淚,終日活在悲傷中嗎?
贏歧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似下了決定,豁然起身。
“歧兒!”
“父親,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起處理,今日上朝,還請父親代為代為轉達。”他行禮,剛準備大步邁出時,信陽君的聲音悠悠地背後傳來。
“為父還在擔心呢,你沒事就好。上朝倒不必了,剛來了訊息,大王似前往函谷關了,也不知所謂何事。”信陽君若有所思地說道。
函谷關?
那不就是兩國交戰的地方?聯想起昨日傳來那人還活著的訊息,贏歧身子一頓,一個不好的預感躍然腦海,他匆匆和信陽君道別了句,急急地出府了。
一上了馬車,他便催促:“快些!”
“公子怎麼了?”阿寶有些不知所措了,照理公子都是每隔三日起看姐姐的啊,這不不過一天沒見了,怎麼就這麼著急了?
贏歧坐在車內,神色異樣凝重,大王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如此,若是讓大王發現了她就是本該成為王后的趙國公主,那豈不是。。。。。
“快些!再快些!”他的心亂成一團。
而此時,同樣在房裡坐了一天的趙瑤,也是心亂如麻。
身旁的女奴一個勁地求她:“夫人,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小公子想想啊,夫人,快去休息吧。”
趙瑤堅毅如磐石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縫,剛想起身時,有人來報:“夫人,大。。。。。大王駕臨!”
她一個踉蹌,幸好有人攙扶才不致摔倒:“大王怎麼會來的?”堂堂秦國大王,怎麼駕臨區區臣子別院?
“我們也不知道。。。。。。”說話的管家面有難色,“不管怎樣,大王駕到我等不能怠慢,夫人還是快去接駕吧。”
接駕?
要是接駕了,那麼大王一定會認出她來,到時就是她的死期了。可不前去,也是死罪。趙瑤蹙眉,說道:“就說我身子不爽,不宜見君,還請大王體諒。”
“是。”
隨著管家告退,趙瑤便入內,命人端來了藥,並不喝,只放在遠處做做樣子。如此,一踏入廊上就能聞到這股味道了。
雖說朝堂上知道公子歧有個夫人,但誰也不知是誰,只要瞞住了這關就可以了。大王也總不至於前來一探究竟吧。
正想著,廊上一下熱鬧了起來。
“這別院真是不錯,嗯,怎麼有股藥味?”是個醇厚的聲音,一聽便知是個威嚴之人。趙瑤已斷定了,這人一定是大王了。
“回大王,前邊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