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的功勞,便滿心不舒服了。
他只管發他的脾氣,陵江王恍若無聞,“阿兄,以前我可以親自征戰,身先士卒,現在我老了,身體不行,人也累了。我不想再上馬搏殺,想安安生生留在京城養老,過幾天奢靡富貴的日子。等我死了,埋在阿母墓旁,埋在我原配我王妃身邊,我這一生,也就知足了。”
老皇帝聽他說不願再回蜀地,心裡一陣歡喜,“他若再回蜀地,只怕勢力越來越大。我在一日,他還不敢輕舉妄動,若有一天我駕鶴西去,他會服氣阿大麼?到時他帶兵進京,那還得了。還是留在京城吧,在我眼皮子底下,他翻不出浪花。”老皇帝雖然昏庸,陵江王和蕭凜的區別他還是知道的。蜀地在陵江王統治下就是銅牆鐵壁,異族人固然無法攻陷,朝廷也插不進去手。換成蕭凜可就不一樣了,蕭凜文弱,遠不如陵江王能幹,有他做蜀地之王,總有一天蜀地會重歸朝廷掌控的。
老皇帝臉上有了笑意,“那是自然。阿兄也老了,咱們兄弟二人做個伴,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阿母生前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會把她老人家的陵墓和你我的一起選在百靈山啊。”
“甚好。”陵江王道。
他聲音好像很平淡,可是若仔細聽,卻能聽出咬牙切齒的味道。
老皇帝正沉浸在喜悅之中,完全沒有留意到這一點。
老皇帝向朝臣公佈了蕭慶正的死因和對陵江王的“處罰”,朝臣們並沒有什麼異議。就算是和陵江王府一直不和睦的桓大將軍也沒有說什麼。因為蕭慶正這個人劣跡斑斑,真不是什麼好人,而且他才因為指使陵江王府的僕人下毒而被陵江王關押過,是老皇帝特旨才放他出來的。蕭慶正因此對陵江王懷恨在心,意圖行刺,這種情形之下陵江王把他殺了,簡直是大快人心的事。當然了,蕭慶正再怎麼兇惡、忤逆,那也是一條人命,陵江王當時應該命人將他擒拿下來,而不是直接擊殺,這行為畢竟還是欠妥的。所以,老皇帝下旨罰俸一年,不輕不重,還算恰當。
蕭慶正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當然了,事發之後京城中流言洶湧,無非是說陵江王慣於征戰,不會教養兒孫,所以才會養出蕭慶正這樣的狂悖之人,竟然敢刺殺自己的嫡親祖父,真是罪大惡極。“能養出這樣的孫子,可見祖父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這個,紛紛嘲笑起陵江王。
這個流言老皇帝知道,陵江王也知道,老皇帝是頗為心喜的,表面上卻很維護陵江王,發了一通脾氣,“哪個大膽狂徒敢說朕的阿弟不會教養孫子?蕭慶正是發了狂疾,並非稟性兇殘,懂麼?”陵江王卻不過淡淡一笑,不予理會,好像對這流言很不在意似的。
他並沒有搬回陵江王府。因為範瑗曾在陵江王府中過毒,阿倩曾在那裡受過驚嚇,所以那個地方對於蕭衝一家人來說是個不吉利、不受歡迎的地方,就算陵江王妃、世子、世子妃等人回了蜀地,也不願意搬過去住。蕭衝一家既然不願搬,陵江王自然不會勉強他們,就跟著一起在青雲巷住了下來。
接下來的這段時日,是陵江王一生中少有的安閒清淨日子。
也是江城來到這裡之後的一段悠閒歲月。
蕭衝被封為伏波郡王之後依舊擔任光祿大夫之職,早出晚歸,勤於公事。範瑗是位快樂的主婦,把一家人的衣食住行打點得井井有條,把伏波郡王府管理得清清楚楚,齊齊整整。江城和阿倩這一對無憂無慮的姐弟便和陵江王這位無牽無掛的祖父嘻笑玩鬧,遊山玩水,過起了神仙般的小日子。
風和日麗,天氣晴好,江城會讓人在花園裡支起小火爐,放置好烤架,和阿倩、陵江王、杜大夫一起親自動手烤肉做菜,其樂無窮。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江城笑吟吟。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阿倩學著姐姐,歡呼一聲,翻了翻烤架上的一串羊肉。
“阿倩,慢著點兒。”陵江王一臉慈愛的提醒。
“知道了,翁翁。”阿倩笑嘻嘻點頭。
杜大夫很享受這種自助式的餐飲方式,“自己烤自己吃,有意思。小丫頭,以後閒來無事的時候,多弄幾回這個吧。”江城自然滿口答應,“行啊,只要您喜歡,咱們以後就常吃。”正說著話,婢女腳步輕快的過來了,抿嘴笑,“十三郎君來了。”
“十三郎又來了啊。”杜大夫漫不經心的說道。
“阿兄!”阿倩高興的蹦起來。
“讓他快來,這串雞胗子還是熱乎的。”陵江王樂呵呵。
江城不由的掩口笑。自打她有一回興之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