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1 / 4)

小說:非嫡非庶 作者:開了

畫屏指揮小丫鬟們進來收拾。待收拾停當了,便來到阿團身邊拿美人錘給她捶腿,笑道:“這回的澡豆姑娘用著好不好?是玉容齋新上的,多添了一兩珍珠粉,還加了茉莉花籽和麝香,聞著可真香。”

一盒澡豆裡少說也有十多種料,阿團是從來沒聞出少一兩多一兩有什麼差別,睏意上湧,迷迷糊糊道:“麝香用多了不好,容易不孕不育。”

畫屏手裡的美人錘“啪”地一聲掉到地上,銀燭手裡的動作也停了,容嬤嬤從袖子裡抽出戒尺,挾著風聲猛地敲在阿團臉前三寸的地方,怒喝道:“荒唐!”

畫屏眼裡的的淚立刻湧出來,忙忙地擦了淚,跪在榻前磕頭:“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這就把那一盒子害人的玩意兒扔出去!”

銀燭也放下布巾,擋在阿團面前向容嬤嬤跪下賠禮:“嬤嬤息怒!是奴婢縱容底下那幫小蹄子胡言亂語,才叫姐兒學了這些混話去。”說完抬手自己掌嘴,眨眼間臉上便浮起兩個鮮紅的印子。

第三下,卻沒能打得下去。

阿團沉著臉坐起來,按住她的手,溼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背後,垂著眼睛道:“有段時間沒管,你們都忘了我什麼脾氣了是不是?”

阿團維護她的意思顯而易見,銀燭卻急得要落淚了。容嬤嬤身份不同,也沒有身契捏在團姐兒手裡,不能用威逼利誘那一套啊。暗恨竇媽媽怎麼偏偏這時候不在,又盼著外頭的小丫鬟機靈些,不論哪一個,趕緊請個能壓住團姐兒的主子過來。

容嬤嬤握著戒尺,柔和道:“二老爺請奴婢來,是要教以四德,授以規矩。四德當中,所謂婦言,須是不苟言,不苟笑,擇辭而言,適時而止,總說一句,便是‘貞靜’二字。姑娘於閨閣之中妄言床笫之私,簡直荒唐。”

阿團冷笑,她還沒看小黃書呢,一句不孕不育都能扯到床笫之私上頭,容嬤嬤腦袋被門夾了吧?

她自己爬起來穿鞋穿襪,頭也不抬地叫銀燭起身,道:“竇媽媽才是西廂的管事嬤嬤,容嬤嬤是管我的,你跪什麼?”滑下軟榻,將銀燭等人全打發出去,心平氣和地問道:“嬤嬤以為,我這些日子在外頭表現如何?”

“謹言慎行,貞靜和順,一言一行都有些樣子了。”容嬤嬤倒十分客觀,先捧完,而後斥責道:“但心口不一,這是大錯。奴婢還是那句話,若姑娘明理,便該停了每日晨練,女子以柔弱為美,怎麼能同哥兒廝混在一處?”見阿團不吭聲,越說越上癮:“奴婢說句僭越的,姑娘身邊的人都不大堪用,有些時候,忠言逆耳利於行,當下人的,自然要時刻警醒勸誡著主子,一味順從豈是忠僕所為?”

第四十二章·所謂糖漬橙皮

“這便夠了。”阿團開口打斷她,垂著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十個指甲渾圓瑩潤,指腹柔軟,連層薄繭都沒有。她雖然每日跟著操練,卻僅僅做著跑步、壓腿、打拳的基本功,從未碰過兵器。

鄭叔茂看似粗心暴躁,實則心細如髮,顧忌阿團是個姑娘家,怕她練粗了手。

她頭一回咧開嘴肆無忌憚地衝容嬤嬤露齒笑道:“在外頭,我會學著謹言慎行;回了自個兒屋,我樂意鬆快鬆快,身邊這些人,全是我信得過的,真漏出去哪句不該說的話,自然有竇媽媽和銀燭、畫屏領罰,就不勞容嬤嬤操心了。”

容嬤嬤黑了臉,眉心間第一次凝起褶子:“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德嘉五年,嬤嬤的兄長一夜之間還清了千兩負債,還蓋起了兩進的大宅子,聽說是嬤嬤在宮裡得臉,才惠及兄長。當時嬤嬤伺候的是柔答應吧?”阿團惡劣地勾唇一笑:“看來柔答應指頭縫夠松的,賞了嬤嬤不少好東西呢。”真當她老老實實裝了三個月鵪鶉,什麼也沒幹呢?

容嬤嬤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一乾二淨,還強撐著道:“奴婢聽不懂姑娘在說什麼。”

“哦,我也就是隨口一說。”阿團逼近容嬤嬤,聲音壓得極低:“少拿《女則》《女戒》那一套東西壓我,你只管教明面上的禮儀,我心裡怎麼想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放聰明點,你好,我也好。”說完退後兩步,笑魘如花,道:“上回嬤嬤教的如何下轎,我還沒學好呢,往後還是要麻煩嬤嬤多指導。”

說罷行了個標準的蹲福,容嬤嬤手腳僵硬,一時竟沒來得及側身避開。好容易順過氣來,阿團已經一手撈起溼漉漉的髮尾,扭著小屁股出去了。

門外銀燭正在和兩個三等小丫鬟糾纏,銀燭手指頭戳得赤霞腦門都紅了:“說你傻你還真楞,立在外頭當石頭呢?怎麼就不知道請老爺、夫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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