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緩緩被鍍亮,窗邊的窗欞上,也是那暖暖的金色。她側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眼中華光斐然,“如果你醒來的時候我還沒有回來,你就往窗外看看,外面的景色也很好。你可以邊看邊等我。”
說完以後,葉宋起身,再深深看了蘇靜一眼,然後轉頭就走。
蘇靜微微彎曲的手指,在她轉身的剎那,忽而輕輕抽動了一下。他正費力地抬起手腕,似乎想像昨日那般再成功地抓住葉宋的衣角。只是葉宋走得乾淨利落,沒有給他抓住的機會。
就算他能夠碰到,也只是一片冰冷的盔甲。
他動了動唇,最終又平靜了下去。他蠕動的嘴唇對出蒼白的口型,想說:葉宋,別走,要上戰場等我陪著你去……
儘管心裡有惦念有眷念,出了門口,上了戰馬,她便一往無前,不能再回頭,哪怕多看他一眼。
她和蘇宸並駕齊驅,走出城外,城外三軍齊候。
到了姑蘇,正如蘇宸所說,曾經綠水悠悠青山環繞的古城,已經徹底變成一堆廢墟。城裡的房屋全部被燒得精光,只剩下一堆堆的廢土,縱橫交錯象徵著水路繁華的大小河道,早已經沒有了水,河床龜裂,兩邊成蔭樹木只剩下一根根焦黑的炭柱子。
北夏軍隊一路進城,頭頂連一隻活著的鳥都沒飛過,更別說在地上找到什麼活物。不少南瑱士兵被燒死在這城裡,空氣裡泛著一股皮肉焦糊味,一片狼藉廢墟的街上,橫七豎八躺著燒焦的屍體,用腳稍微去碰一下,就碎成了一堆渣滓,風一吹就散了。
這裡面不可能還有一個活著的南瑱士兵。
這對於北夏來說,本該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可約莫是打了太久的仗,見慣了太多的生死,眼下這一具具屍體並沒能讓北夏大軍高聲歡呼。一座廢墟的城,掩埋了這麼多的死人,只能讓人感到莫名的滄桑與荒涼。
這就是戰爭。不可避免,一旦到來,只有迎刃而上,除了分出勝負雌雄,否則戰爭無法停止。
北夏大軍只在蘇州城稍作停頓,派了探子往益州打探,隨後兵分三路以猛虎之勢圍攻益州。
南瑱剛剛元氣大傷,突然遭到北夏圍攻,應對不及,十分慌亂。況且鎮守益州的南瑱士兵根本沒有多少。
南瑱每攻下一座城便派一定計程車兵鎮守,他們的戰線不宜拉得過長,一旦前方失利,後方的情況便岌岌可危。
眼下南瑱便是處於這樣的情況。南瑱一部分軍隊正聚集在兩國邊境名撒,儘管南習容當即下令調兵援助,但此時此刻,遠水解不了近火。
城樓上有兩批弓箭手交替著往下面放箭,葉宋一手挽著長鞭抵擋,一手拿過機弩,箭槽裡裝滿了箭,抬起在胸前,單眼瞄準,風從身後揚起了她的髮絲,藉著風,她扣動板弦,利箭從城樓上射去,射無虛發,一箭一個,將那些弓箭手全部射下了城樓。
隨後葉宋揚臂揮舞長鞭,鞭子在風中呼嘯如龍吟,她一聲令下,身後將士們英勇攻城。
一旦一邊城門破,益州的城防便如潰蟻之堤一瀉千里。北夏雄渾的殺喊聲幾乎要將整個益州城淹沒。
蘇宸和葉宋領軍,兩人身經百戰也配合得相當默契,帶兵擒賊先擒王、直搗黃龍。
南習容受傷未愈,他的傷也比葉宋好不到哪裡去,再加上情勢對他們如此不利,因而第一時間決定往回撤。
南習容如何能甘心,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損失了這麼多的兵力,耗了這麼多的時間,才奪得了北夏的這幾城,如今卻要一座一座地交還回去。這跟他最開始的預計大相徑庭,現在兩國雙方耗上了,而他也絲毫沒有勝利的趨勢。
造成這一切的,都是蘇靜和葉宋。是他二人壞了南習容的全盤計劃和一切好事。
因而趁亂退出益州的時候,南習容吩咐身邊的鬼毒夫人:“去殺了北夏的首將,除了葉宋。活捉葉宋,本宮一定要親自款待她!”事到如今,他只要一想起葉宋,就恨得不行。他戴了半面面具,剩下的半邊臉上,還殘留著烏青的痕跡,那全是葉宋給揍的。別人殺死她,還不夠解恨,他一定要親自折磨她。
總有一天,葉宋會落到他的手上。不知何時起,這已經成為了南習容心中的一個信念。
鬼毒夫人領命。南習容便策馬欲奔,他身邊還有一匹馬是留給南樞的。
南樞一襲煙粉色紗裙,臉上籠著一層薄薄的面紗,裡面一張臉朦朦朧朧似真似幻,只留下一雙美眸在外面。鬼毒夫人自不必說,隨時都是一身紅裙,鬼神勿近,南瑱士兵沒有一個不懼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