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樞又痛又哭,肚子的疼痛幾乎讓她的臉部扭曲,不斷摩擦著雙腿,張大了嘴一下一下地喘息。葉宋鉗住她的下顎,逼迫她的眼睛看著自己,道:“來,認清楚了,記下我的樣子,我等你來報仇。”
南樞拼盡全力抬手為手刀便朝葉宋砍去,葉宋截住她的手腕,一刀便戳下去。南樞偏頭痛苦地大叫,咬牙切齒:“葉……宋……”
葉宋愣了一下,看著南樞偏過的頭露出白皙的耳郭和耳後,那裡碎髮之際,隱約間有一道印記,看起來像是一朵十分精巧的四蕊梅花栩栩如生,不像是後來印上去的,而像是一種胎記。
有些眼熟。
但一時之間葉宋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神思一動間,南樞哭得悽悽慘慘梨花帶雨上氣不接下氣好似隨時都要斷了一般,一聲一聲呼著“王爺”,葉宋回過神,對她勾唇笑了一下,恍若地獄裡爬起來的笑面修羅。她把匕首上的血用南樞的衣裙擦乾收起,然後不多逗留地從後門也跑了。
她快速地跑去了馬廄,遠遠兒地捏了一聲口哨,回應她的便是馬兒狂野不羈的嘶鳴,隨後一匹烈性的馬兒掙脫了束縛便衝葉宋奔來。隨後葉宋翻身上馬猛地揚鞭,直直衝出了寧王府,一路朝將軍府狂奔。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這就是葉宋的全新的開始。她不為任何人活,就只為她自己活。從今往後,她不再是寧王妃,不再需要看誰的臉色受誰的欺負,寧王府不是她的家,將軍府才是她的歸處!
“駕!”葉宋在巷中騎馬奔跑,一聲厲喝,沒有馬鞭,只有用手拍馬,用了多大的力她不清楚,只覺得自己的手掌都拍得麻木了。
麻木了好。
她只想下一刻,下一刻就能到達將軍府。
然而,路程只跑到了一半,她來不及幻想她更多的自由,身後遠遠便同樣響起了狂奔的馬蹄聲。葉宋抽空往回望了一眼,旋即正了正身更加用力地拍馬飛奔。
蘇宸追來了。
即使十丈開外,她也能感受得到濃烈到極點的憤怒和殺氣。這要是被抓回去,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只不過,葉宋的馬不比他的馬差,如若蘇宸想拉近這十餘丈的距離,可能那個時候葉宋已經跑到了將軍府。
她還沒鬆懈時,身後蘇宸怒氣勃發,抿唇抬手便對準了葉宋的後背,手裡赫然拿著一柄弓和一支白羽箭!
他口齒冰冷至極,溢位了三個字:“你找死。”隨之手指一鬆,利箭離弦,直奔葉宋而去。
那箭力道忒大,葉宋只聽見破空之聲傳來,心中一驚,還來不及回頭,冷不防半邊肩膀像是痛沒了一般,垂眼之際只見一支箭深深地穿透了她的肩膀!
葉宋渾身力道驟失,連馬也騎不穩。她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不可控制地從馬上摔落,滾到了路邊,昏迷不醒。
寧王府裡亂成一鍋粥了。上京但凡有點兒名氣的大夫都第一時間聚集到了寧王府。
芳菲苑裡人跡嘈雜,幾個婆子在房間裡來來去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來,南樞在裡面慘叫得生不如死。
蘇宸站在院子外面,心裡頭糟得十分難受,像是有一窩螞蟻在他心窩間作亂,又是痛又是癢,那種快讓人崩潰的感覺幾乎讓他不受控制得想殺人。
一名婆子又端了一盆血水出來,蘇宸及時抓住了那婆子的手腕,一盆血水紅了蘇宸的眼睛。蘇宸問:“她怎麼樣,怎麼這麼久還沒好!”
婆子道:“哎呀王爺你就耐心等等吧,生孩子還要一兩天呢,況且夫人肚子裡還是一個死嬰,死嬰是不會主動往人肚子外面鑽的,一切只看夫人自己啊!”
婆子說罷就掙脫了蘇宸,匆匆換了盆熱水。蘇宸低低吼道:“快讓她生出來,否則,本王讓你們一個個都去死!”
“哎呀!快來人!快來人!夫人快要挺不住了!”裡面一聲驚慌的大吼,院子裡倒是有不少專攻婦科的大夫,只不過都是男的,男女授受不親,若不是蘇宸開口,他們是不敢貿然進去冒犯的。
這時婆子道:“快來一個大夫吧!王爺,夫人等不了了呀!”
蘇宸揮袖道:“全部,都給本王進去,就算夫人踏進了鬼門關,也要把她拉回來!”
從白天一直熬到了晚上半夜,南樞的叫聲都斷斷續續,急得蘇宸抓住什麼就摔什麼。後半夜時,南樞淒厲地長叫了一聲,隨後便沒有了聲響。
蘇宸渾身震了震,胸口驀地傳來鑽心的疼痛,實實在在的,他一下沒有防備,痛得彎下了身去,捧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