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佩服就自己佩服,如何就是我等?等在何方?我們一點也不佩服田老太君好麼。
杜靈芸好歹是個女孩兒,臉皮也沒有練就成鈦合金的,被人這樣惡意的嘲笑,面子早就掛不住,委屈的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只要輕輕一眨就會掉落。
可她就是不肯掉淚,倔強的瞪大眼,一臉不服氣的看田老太君。
文勇伯夫人輕斥:“還不過來,站那兒幹嘛。”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
杜靈芸嘴唇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終究一語不發,挺直背脊走回自己的座位,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她這番模樣讓端王心頭一動,原本對杜靈芸的鄙夷也消散了許多。
“端王。”
田老太君一聲喚,讓端王的注意力從杜靈芸身上移開,笑問:“老太君喚我何事?”
“聽聞端王尤擅詩詞,是眾皇子中的翹楚,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也即興賦詩一首?”陸樂微是純粹的沒話找話講,也是沒事找茬,故意把“即興”兩個字說得重一些。
端王愣了一下,下意思的往杜靈芸方向看去,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他趕緊收回目光,對田老太君笑道:“既如此,小王就獻醜了。”
端王撥弄了一下手邊的一朵菊花,立刻吟誦道:“菊開猶阻雨,蝶意切於人。亦應知暮節,不比惜殘春。”
“好詩!”端王話音剛落,張祭酒便忍不住叫好。
賀躍淵意味深長的看他五哥,同樣意味深長的還有陸樂微。
☆、第41章
已是日昳時分,各家各府都準備返程,若是晚了可就誤了進城的時間。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這青陽山山勢再平緩,山道也是不太好走的,特別是對一位上來年紀的老太太來說。
陸樂微走得磕磕絆絆,還不讓人攙扶,她說:“你們扶著我更不好走,要是一不小心摔了,肯定摔成一團,老身這一把老骨頭,若是更倒黴一點成了墊底的那個,還不得骨折啊。”
兩個大力僕婦嚇得連連請罪說不敢。
陸樂微擺擺手,說不是要怪罪她們,卻堅決自己走。
田老太君年輕時勞作慣了,還做過很多大體力勞動,加上那時生活清苦,缺衣少食,難免會虧損了身體,雖然後來養尊處優的養在英國公府,補品吃了不老少,卻是虛不受補,早幾年前虧損身子的後遺症就出現不少,經常頭暈目眩,震顫麻痺,還會四肢痠軟無力,走路還真需要人攙扶。
這不,走著走著,就見她腿一軟,吧唧,摔了。
這可是在半山腰,這要是摔下去一路滾下山,田老太君的命可就交代在這裡了。
跟在身後伺候的丫鬟婆子們都嚇傻了,田老太君的兒子大吼一聲:“母親——”就要衝下去救人。
有人卻比他更快。
賀躍淵疾步跳了下去,猛得拉住田老太君的手,身體用力向後倒以緩減田老太君滾落的速度。
慣性拉著他往下滾了兩滾,直到空著的那隻手堪堪抓住一顆歪脖子樹才停下來。
陸樂微摔得暈頭暈腦七葷八素,趴在草叢中抬頭看著自己上方的賀躍淵,居然還有心思調笑:“喲,英雄救美。”
賀躍淵:“……”
好吧,她承認,是英雄救老太太。
那也不用擺出這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出來啊,田秀娟年輕的時候可是大美女一枚,不能因為人家現在老了就否認她美這個事實,這是在否認客觀事實,這是不對的。
田老太君的兒子媳婦領著家人和下人趕忙衝下來,一疊聲問:“母親,您有無大礙?您有無大礙?”
陸樂微卻呵呵呵:“我這就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英國公走在最後面,表情複雜的看著趴在地上的正妻,一路滾落山道,她的衣裳變得凌亂皺巴,身上頭上沾滿了草屑,頭上為應景而簪的墨牡丹菊花花瓣早已散落成一團,她看起來無比狼狽,他從來沒見過她這麼狼狽的模樣,哪怕是曾經在田家村裡做農活種地,她也把自己收拾的整整潔潔,縫縫補補的舊衣服都是洗得乾乾淨淨的,她是一個很會過日子的女人。
他不能否認,曾經對這個女人動過心,但也僅僅是動心而已,像她這樣的鄉野村婦給他做通房的資格都不夠,可是造化弄人,誰知道先帝會神來一筆,她竟成了他的正妻,還逼得他原本的正妻被降為妾。
這件事是王氏一生的傷口,何嘗又不是他的呢?
他原本應該是位高權重嬌妻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