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表面上是寫與友人共飲,實際上卻是自傷身世。楊宗之那一腔的時運不濟,命運多舛躍然而出,讓人不禁心中感慨。
“好個萍聚天涯共白頭,玉立啊玉立,你我都老了呀!”林知府也也是長聲嘆息,用手摸著自己花白的頭髮。
“這楊宗之的字寫得真好!”吳節在旁邊也是看得眼睛一亮,忍不住喝彩:“不過,詩倒是一般,雖然在明朝也算不錯,可比起唐詩,甚至宋詩來說,還是差了許多。”
他心中暗想。
正在這個時候,楊宗之筆下如有龍蛇,繼續寫道:“林殘半壑飛春雨,潮落空江急暮流。世路風煙悲去住,莫辭此日醉箜篌。”
寫罷,眼睛裡竟有淚花泛出。
他將筆一忍,笑笑:“某失態了。”
“好!“眾生將手掌都要拍紅了。
“恩,後半首倒也作得挺好。”吳節在下面暗自點頭:“單就詩而言,在同時代人中可排在前列。接下來就該士子們為這詩寫文做序,這次夜宴竟然弄成這樣,倒是個小小的意外。我得好生想想,該拿哪一篇文章用用。”
腦子裡開始飛快地轉動起來。
居無何,激動的書生們這才安靜下來。
林知府看了眾人一眼:“好了,哪位大才來替玉立先生的詩作序啊?”
第五十一章狂放
楊宗之這詩作得很好,如果能夠為這麼一個大名士的詩做序的人,自然而然成為四川文壇後起之秀的執牛耳者,這是一個極大的榮譽。
自古文人相輕,誰寫誰不寫都有考究,也要好生權衡自己是否承受得了這份榮譽。
當然,如果你心一橫主動請纓,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子寫出來的文字,免不了要被人諸多挑剔,雞蛋裡找骨頭,總能被人抓住漏洞。到時候,反淪為笑柄那就不美了。
因此,雖然心中大動,可因為沒有絕對自信,又提前被人打了招呼,所有的書生都開始謙虛起來。
“周秀才,你的文采那是極好的,要不,你來試試?”
“別,小生才具有限,就算勉強縐得三五字,有豈能配得上宗之先生的詩句?”
“要不,程先生你來。程先生的八股時文在我府可是一流的。”
被點名的那個姓程的舉人已經年過半百,聞言連忙拱手:“八股文章考的是聖人之言道德文章,詩詞歌賦我卻不擅長,就不獻醜了。”
……
聽到眾人的話,楊宗之忍不住擺了擺頭,連旁邊的林知府也是滿面疑惑。
這些讀書人他們是知道的,平日裡子曰過去,詩云過來,又都有功名再身,一個個心高氣傲,誰也不服誰。像這種大出風頭的事情,敢不奮勇爭先。
偏偏今日眾人好象都轉了性子,一個個謙虛謹慎,道貌岸然。
這大大出他們的意料。
……
又過了小一會兒,議論聲終於小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林知府的從弟林廷陳身上。
見火候已到,吳論咳嗽一聲,裝模作樣地走到林廷陳面前,長長一揖:“久聞林兄乃是貴州第一才子,你的詩賦文章小弟也讀過幾篇,心中極是佩服。無論是才情還是文筆,小弟甘拜下風,也只有你的文字才配得上宗之先生的千古絕句。小弟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林兄不吝筆墨,讓我等開開眼界。”
“是啊,是啊,也只有林公子的文字配得上宗之先生的詩句。”
眾人都同時朝林廷陳拱手,連連懇請。
林廷陳心中歡喜,知道眾人都有了默契,要讓自己奪得頭彩。不禁朝吳論看了一眼,心中滿意:這個吳論為人機敏,是個會做人能做事的。將來我若成了陸公的孫女婿,又中了舉人、進士,得大富貴,倒不妨提攜一二。
吳論看到林廷陳目光,心中也是歡喜,忍不住又朝吳節看了一眼,心中冷笑:你不是詩詞雙絕嗎,我就不給你做詩的機會,你又能怎麼樣?你那篇縣試時的八股文確實寫得不錯,可這種文會中應景的文章,和應試文根本就是兩回事。你以前沒學過寫這種東西,就算強行寫出來,又怎麼能勝過林廷陳?哈哈,吳節啊吳節,我承認你是一個才華橫溢之人,你之才,就連我吳論也深為嫉恨。可今次我偏偏要讓你脎羽而歸。府試,你就別想了。乖乖滾回你的南京,別跟我搶唐小姐。
見到吳論的得意勁,吳節心中突然一笑,又有些同情起這個堂兄起來。
說實話,吳論也算是一個有才之人,翌日未必沒有大好前程。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