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戚繼光的笑話呢?
宰相肚裡能撐船,為相者,當聯絡上下左右,調和陰陽,這個高閣老怎麼就不能像徐階那樣與人為善,敷衍場面?
高拱並未意識到自己在於徐階爭奪未來首輔的戰爭中,率先失了一分。
在他看來,明朝的軍漢就是一群潛在的罪犯和貪汙犯,多看一眼也髒了眼睛,對他們也不用客氣。這也是當今天下所有讀書人對軍隊的成見,高拱也不恩能免俗。
旁邊,譚綸卻是一笑:“王爺,剛才我們正在討論看能不能從胡宗憲手下爭取一員大將過來,怎麼卻談起戚繼光的私德,這題也離得太遠了。”
裕王呵呵一笑起來,看了譚綸一眼,目光一亮:“這個戚繼光倒是可以爭取一下。”
是啊,這個軍頭聲名狼籍,可說是投靠無門。
其實,若論起粗大腿,又有誰能比得過他這個未來的皇帝。
只需一個眼色過去。他還不巴巴兒地拜上門來?
“不可,這等小人拿來何用。”高拱不快地哼了一聲。
“不可!”譚綸也出言反對。
這倒讓裕王有些意外了:“此話怎麼說?”
譚綸:“王爺若招戚繼光入門。想讓他做什麼?”
裕王很自然地回答:“東南戰事久拖未決。自去年以來,倭寇更是大舉入侵,以至福建一省全然糜爛。孤自然要讓他儘快出兵,一舉殲滅倭寇。他是東南前線的主力。若出兵,平定敵寇想來也不難。”
譚綸搖頭道:“畢竟是一方大將。手握數萬精兵。我朝制度,藩王不得結交外臣,更何況這種有兵權的。如今。景王長居京都。虎視眈眈,只恨不得找出王爺半點錯來,好鬧到天上去。這麼大的事情,怎可瞞的過他。如此一來,只怕東南戰事未平,朝中又起大波。如此局勢將不堪設想,還請王爺三思。”
高拱也醒悟過來。不禁對譚綸的睿智大為嫉妒,連連道:“確實是這個道理,嚴嵩,疥癬之疾,景王才是心腹大患,王爺三思。”
裕王苦笑:“莫說三思,三十思三百思都有了,難道孤就眼睜睜看著東南局勢一日日壞下去不管嗎?”
譚綸:“吳節不是在浙江督促胡某用兵嗎,既然我等能夠想到戚繼光這人,他吳士貞機敏聰惠,難道就看不出來?王爺放心,吳節定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吳節的人品也不堪得緊。”高拱哼了一聲,立即閉上了嘴巴。作為內閣輔臣,不便議論天子近臣。再說,吳節也是裕王一系的外圍,和他高拱也是一派的。
王爺點點頭,依舊有些擔憂:“希望吳節不會讓孤失望。”
譚綸:“吳節這次去東南可是他入翰林後點的第一樁差使,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王爺且將心放寬些。這東南臺面暮氣沉沉,也需要有個膽大的將天給捅出個窟窿來。”
見王爺點頭,譚綸道:“王爺和高相所需要做的,就是極力給吳節撐腰,無論他在那邊鬧出什麼動靜。”
裕王:“自該如此。”
高拱也點了點頭。
羅龍文和徐渭都竭力勸胡宗憲殺了吳節,弄得胡宗憲有些頭疼,他揉了揉太陽穴:“此事再議議,胡宗憲熟讀聖賢書,俯仰之間無愧天地,這種事情卻是做不出來的。文長,我還是覺得不妥。”
羅龍文見胡宗憲下不了決心,心中一急:“汝貞。”
“大帥,徐渭只說四個字,事在人為。”徐渭慢慢直起佝僂的腰,顯示出一種強大的自信:“大帥不殺吳節,不就是怕事情震動太大,無法掩人耳目嗎。若真意除之,徐渭自然能做得不留後患;若不想殺,自有不殺的對策。”
胡宗憲精神大振:“先說不殺的對策。”他還是不願意沾一個名滿天下的大名士的血。
“關鍵在一個制字。”徐渭侃侃道:“大丈夫者,上不制於天下不制於地,中不制於人,當翱翔宇宙,方為快意。吳節少年得意,自然想在東南大展拳腳,凡事都想插上一腳,明公是否擔心此事。”
胡宗憲緩緩點頭。
羅龍文也道:“吳節來浙江不就是想讓汝貞儘快用兵嗎,可若是將倭寇全滅,朝廷還要你何用?”
他說話難聽起來:“怕就怕這個吳節在軍中亂說亂動。軍營中都是粗鄙漢子,從來都是見利忘義,視忠義二字為無物。若真受了他的鼓惑,只怕將來不聽汝貞的節制了。”
羅龍文說話直白,就差將“養賊自重”四字遞到胡宗憲耳邊。
徐渭乃是狂生,也沒有這麼多顧及:“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