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著借據過來收錢。”
“可若是題目不對,老爺落第,自然做不成進士,這張條子自然無效,如此,老爺你應該安心了吧。”
高拱一呆:“還有這種說法,就算我寫了條子,可你給的題目不對,我又要準備範文,又要背誦,豈不白忙,反耽誤了溫習。或者,你根本就上戲耍於我,損人不利己。”
相士哼了一聲,裝出一副受了侮辱的樣子,低聲道:“老爺你是真的不信我,小人真真是無話可說了。不過,這題目是從景王府流出來的,小的有個親戚恰好是王爺的身邊人。王爺上半年在湖北藩地因為佔了百姓的地,被御使彈劾,不但將土地都退了回去,還賠了兩季的莊稼,將王爺手頭的體己都貼了進去。如今,他老人家手中無錢,心頭髮慌,這才借他在萬歲爺身邊侍侯的機會,將考題背了下來,準備賣點零花錢貼補貼補。”
聽到景王的名字,高拱和幕僚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變色,心中卻有些信了。
首先,這個相士竟然知道景王在湖北侵吞百姓土地一事,就顯得有些不尋常。這事因為關係到皇家體面,地方官員不敢管,接到百姓報案後就直接交到了宗正府,宗正府也知道嘉靖心中最喜歡這個小兒,故意壓著不辦,後來還是御使們將這事捅了出來。
最後,皇帝索性讓景王退地賠償了事,並下令經手的官員嚴守秘密,不許議論,不登邸報。因此,這事也就幾個官員知道。
可今天,這種關係到皇家體面的事情居然出自一個相貌猥瑣的相士之口,這就不得不讓人心中疑惑了。
而且,這人又知道景王能夠隨意出入宮禁,這讓高拱心中震撼。
難道他手中的題目是真的?
如今,題目正鎖在皇帝精舍的金櫃中,如果考題真的洩露出來,也只有景王有這麼能力將其偷出宮來。
高拱乃是裕王的老師,他之所以被嘉靖派進王府講學,實際上就是為王爺將來登基預留的班底。
景王這些年弄出了不少風波,又聯絡嚴黨互為同盟,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
剛開始的時候,嘉靖對景王還有所限制,甚至將其趕去湖北就藩。可作為皇帝身邊的輔臣,高拱卻知道,嘉靖一向喜歡這個小兒子。並且,隨著皇帝年事日大,身體每況愈下,就越發喜歡那種兒孫子都在身邊的感覺。
過年的時候,景王回了京城,看情形又要像以前那樣賴著不走,這讓高拱倍感壓力。
作為裕王的政敵,單獨一個嚴黨或者景王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景王勢力敵微,手上也沒得用的人才。而嚴黨有勢力,可沒有大義在手,將來若要搬掉他們,也就是一道聖旨的事情。
可這兩股勢力若聯合在一起,要人才有人才,有勢力有勢力,要大義,景王和裕王一樣同為親王,都有做儲君的資格。
如果,這次所買的考題是真,順騰摸瓜,可一舉端掉景王。
就算他在皇帝庇佑下毫髮無損失,也不得不在輿論的壓力下灰溜溜滾回湖北去。
如果題目是假的……不,應該是真的,肯定是真的,不然,這相士不會如此篤定,並開出這麼大價錢了。
想通這一點,高拱假裝著討價還價的樣子說這錢實在太貴。
相士笑道:“老爺你也不想想,尋常舉人若要在吏部拿到一個官職,不知道要等多少年,金山銀海扔出去,運氣好,也只能得個從七品的縣丞。只要中了進士,立即就是一個正七品的朝廷命官。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三年知縣老爺,怎麼著也能弄個三四萬兩。五千兩銀子,一年就能回本。”
第三百二十九章等候
在這個相士口中,做官簡直就成了一門一本萬利的生意,高拱心中氣惱,壓著火問那相士:“題目何在,本……本老爺就買你的題好了。”
“老爺果然是個有決斷有魄力的,將來必定富貴榮華,公侯萬代。”見高拱願意買題,那相士大喜,忙找小二要來筆墨。
高拱冒充進京趕考的舉人,寫借據自然要寫清楚自己的名字和下榻的旅舍。並要出示在禮部辦理的諮文,如此才能讓賣題人安心。
所謂諮文,就是准考證。
參加會試的舉人自己先要提出申請,經審查合格後,分別由順天府和各省布政司將名單送達禮部,禮部發給報考舉人諮文,限期報到。參試舉人可向本省布政司領取路費,視路程遠近而定,最少白銀一兩,最多者白銀三十兩。應試舉人可以從布政司領取牌證,憑牌證乘坐驛站車馬船隻赴程,以書寫著“禮部會試”字樣的黃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