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規矩,這報子只能送到考生的直系親屬或者他本人手裡,別人沒資格看。”
“好,這下確定了!”陸大老爺舒了一口長氣。
番子:“小人聽到這個喜報,不敢耽擱,立即就騎快馬跑回來稟告。”
“小子,你半事倒是爽利,賞!”說完,陸大老爺就將一錠金梃扔了過去。
那番子麻利地接了去,倒了聲謝,又磕了個頭,喜滋滋地跑下去同幾個快馬一起分錢去了。
“哈哈,好,太好了!”陸軒這下塌實了,喜而忘形,高聲道:“來人,去請爺爺出來,告訴他這個好訊息。”
一直以來,陸家老太爺不喜歡陸軒一事在府中可謂路人皆知。陸軒也知道自己中舉之後,將來若想在官場上一展拳腳,沒有這個爺爺的支援,根本就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如今,正好借這個機會鞏固自己在陸家的地位,又可出一口以前被不斷打壓所憋的那口氣。
“正該如此。”陸二老爺滿面歡笑:“去兩個人,請老太爺出來坐坐,就說,我陸家今日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陸胖子已經徹底死心,神色卻平靜下來,咳嗽一聲:“天道無情,付出努力後未必有所回報。不過,這陣子吃了這麼多苦,又看慣了人情冷暖,也算是對心志的一種磨練。”
吳節剛才聽得明白,那番子方才說是“陸家的公子中了”卻沒說是大公子還是二公子。而且,按照封建倫理的說法,嫡出才能算是公子,陸軒乃是庶出,只算是哥兒。所以,這個第二名搞不好還真是死胖子的。
沒看到喜報之前,誰也不敢肯定說陸軒就高中了。
呵呵,等下也不知道陸軒那張臉會變成什麼樣子。
吳節:“別忙,胖子,老太爺馬上就要出來,你現在離開,只怕不妥。”
陸暢點頭:“確實如此,不就是在看看陸軒那張得意洋洋地臉而已,我已經無所謂了。”就又坐了下去。
吳節一笑:“眼前繁華著錦,看他起高樓,看他樓塌了,不也是一快意之事?”
陸三小姐卻低聲哭泣起來,肩頭不住抽動。
這女魔頭,今天的眼淚實在太多。
不一會兒,陸炳就在兩個下人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了出來。孫子中了舉人,雖然他不喜歡陸軒,可還是顯得很高興,不住點頭。
眾人又都紛紛上前見禮。
吳節也不例外。
“吳節是吧。”陸炳很意外地叫住了他:“不知道你中沒有。”
旁邊的陸軒卻突然插嘴,諷刺地大笑起來:“士貞兄好象落第了。”
陸炳朝吳節深深地看了幾眼:“少年人,有些挫折不要緊,只要不被挫折擊倒,並重新站了起來,將來必成大器。”
“多謝陸公勉勵,晚輩並不將功名一物放在心上。”
“不錯,不錯。”陸炳不住誇獎。
陸軒小聲冷笑:“話雖如此,只怕士貞心中定然失落得緊。”
吳節淡淡道:“你說失落就失落吧,恭喜陸兄中了第二。不過,還有一個名額,未必不是我吳節的。”
說完,也不理睬,只朝陸柄一拱手,轉身回到座位上去了。
李時珍一直坐在角落處,陸炳他自然是認識的。見吳節回來,就道:“士貞,你讓我給陸公看病,我看也沒有必要了。”
吳節:“為何?”
“沒救了,陸公得的和陸暢一樣的病,估計是家族遺傳,已病入膏肓。我看他手腳已經麻木,指甲都烏了,面容灰敗,已是油盡燈枯,估計也只有百日之命。”
吳節:“可惜了,那就不要看了。”按照李時珍的說法,陸炳是糖尿病晚期,因為免疫力低下,身體各個系統都已徹底衰竭,就算是現代醫學,也是毫無辦法。
正說著,陸暢和陸爽也拜見完爺爺回來,吳節和李時珍立即閉上了嘴巴。
這個時候,突然有鞭炮聲響起,中門大開,一群衙役走了進來。看到陸炳,大吃一驚,同時跪下,顫聲道:“恭喜陸公,恭喜陸……”千呼萬喚,送喜報的終於到了,夕陽已經西下,滿天赤紅。
陸炳柔和地說:“起來吧,可是喜報?”
“正是。”衙役們顫抖地站起來,高聲念道:“貴府陸暢陸老爺高中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第二名。”
陸軒已經率先走了出去,接過喜報;“可算是拿到喜報了,公差且去吃酒。不過是第二名而已,也不算是什麼大喜。”神色淡然,卻帶著一絲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