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篇青詞作得妙入毫端,可謂增一字嫌多,減一字卻少。
嚴嵩父子起家全靠小嚴寫得一手好青詞。當然,朝中能寫得一手好詞的人也不在少數。比如徐階,比如李春芳,可這兩人的文章,小嚴並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還比不上自己。
但吳節的青詞因為抄自蘇軾這樣的大宗師,已極盡完美。與嚴世藩的文章一比,高下立判。也讓他感受到莫大危機,也將吳節引為平生第一勁敵。
吳節青詞寫得如此只好,有這種水準之人,寫出來的詩詞想必也是極好的。
所以,聽別人說今天的比試,彩雲將要演唱的曲詞出自吳節,嚴世藩突然有些緊張起來。
本來,這場比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一場遊戲。
可嚴世藩做人做事都是橫行無忌,除了性格使然,最主要的時靠著一身才氣。就算做錯了事。也能靠著一手好青詞,重新獲得皇帝歡心。
可吳節的出現卻已經將他比了下去,讓嚴世藩信心動搖了。
若這次比試敗在他手下。心中先怯了,將來還靠什麼在青詞上與吳節爭寵?
而且,厘金制度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就因為這個厘金局的直接受益人是胡宗憲,是嚴黨。如今他們父子已經被吳節架在火上烤,不但御使們的彈劾摺子如雪片一樣飛來。
市井之中,更有“活曹操”的謠言甚囂塵上。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吳節,可見,吳節也想著借踩嚴家上位。
就因為他嚴世藩能寫一手好青詞,而吳節也是個中好手,彼此是競爭關係。
文學創作這種東西很是玄奧,寫之前你得抱著一股強大的自信心:老子寫的東西乃是傳世名篇,老子就是天下第一。
只有進入這種狀態之後,一旦動起筆來,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要情有情。
可若沒有了這種狀態,寫出來的東西也就寡淡得可以淡出鳥來。
因此,嚴世藩再也坐不住了,準備親眼看看湘月準備得如何了。
眾人都道:“那是,湘月姑娘雖然出眾,但小閣老的詩詞何等精妙,若不能將其中真意妥帖的表現出來,卻是不美。”
嚴世藩無心同眾人廢話,急衝衝地朝後臺走去。
這倒是提醒了吳節,。既然嚴世藩要去做現場指導,我吳節也不能落後啊!
當下,也出了屋子,隨著嚴世藩一道,朝那邊走去。
李府的人自然是認識嚴世藩的,見吳節跟在後面,以為是他的隨從,沒有阻攔。
彩雲果然已經到了,正在小戲臺後面的房間裡。
說起李府的小戲臺,倒建得有點意思。
李府的前身是武定侯郭勳的侯府,郭勳是個戲迷,家中的戲臺子已經初具清朝戲臺的格局。
大戲臺高約兩米,又寬又大。但小戲臺卻貼著地,看起來像是一個大門廳。
彩雲和湘月的房間正好是隔壁,走到門口,就聽到兩間屋子裡傳來細微的琴色,原來是樂師正在調音。
與嚴世藩同時站在門口,小嚴一愣,轉頭看著吳節,一臉的疑問。
吳節也不懼怕,微微拱手:“小閣老好,在下吳節,久仰了!”
“你是吳節?”小嚴瞳孔猛地收縮。
吳節一笑:“正是無名之輩,不被小閣老放在心上的吳節,小閣老先前說無需分出勝負。今次,吳節偏偏要贏你一把。”
笑畢,就徑直走進了屋子。
屋中,歸老頭正在調著胡琴的琴絃,一聲聲顯得很是悠長纏綿,可吳節還是能從這不成曲調的聲音中聽出一絲緊張來。
而依依也是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手拿著洞簫,不住地用棉經擦著。
至於彩雲,卻是另外一種模樣。
她靜靜地坐在作為上,端著一杯糖水,小口小口地喝著,面上帶著鎮靜的笑容。
見吳節進來。依依和歸老頭同時停了下來,看著吳節,都不說話。
倒是彩雲站了起來,微微一福:“吳先生來了。”
“準備得如何了?”吳節問:“是否緊張了?”
彩雲:“這樣的比試,彩雲不知經歷過多少次,贏過。也輸過,又怎麼會緊張呢?倒讓先生擔憂了。”
吳節鬆了一口氣,道:“如此就好,平日裡該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唱。”
彩雲柔柔道:“是。多謝先生指點。彩雲倒是沒什麼可輸的,就是依依和歸先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