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嘴上應好,可真到搬家那天了,她孃家還是花錢給她置辦了全新的棉床被物,加上老潘家這頭出錢又給小夫妻二人添了些鍋碗瓢盆等開鍋灶用品,這個新家可算是被整的像模像樣了!
搬家這天,潘陽請潘老五幫忙看雜貨鋪,家裡大門一鎖,老少全出動,天不亮潘陽就駕驢車去縣城了,因為去的是縣裡,家裡上下都換上了新衣裳,個個面上掛著笑,潘士勳甚至還吵嚷著要在城裡住幾天。
只不過潘士勳話音剛落,潘恆春立馬給否決了,道,“你大哥上班,你大嫂有孩子,自己都整不過來,到時候還要照顧你,你可別在這添亂,我們今天吃完飯就全回來。”
潘士勳不高興道,“房子是阿噠買的,我憑什麼不能在這住幾天,我可不管,就要住!”
聽出了潘士勳話裡的不滿,潘陽有些腦瓜子有些疼,她不是獨生女,自然能明白潘士勳的情緒,潘士勳已經是個十五六歲的大孩子了,該懂的他都懂,何況潘士勳的性子,潘陽多少有些瞭解,這孩子以後有她頭疼的呢。
潘陽折中道,“你想待就住兩天吧,上學了就趕緊回來。”
潘士勳這才樂呵呵的哎了一聲,他都沒敢告訴他阿噠,他現在幾乎天天都在逃課,就算上課也不認真聽,不是趴在桌上睡覺,就是腦袋開小差。這書,他實在是念不下去了,可不念書之後他準備幹些什麼呢?這孩子倒從來沒想過,他不像潘士堯下學的早,早早接觸社會之後,明白自己想要幹什麼,可潘士勳呢,與其說他是沒志氣,倒不如說他是迷茫。
什麼都沒幹過呢,他怎麼知道自己以後能幹些什麼?
眼下暫且撇開這個對未來混沌不清的大男孩不談,潘陽今天之所以趕了驢車去縣城,就是想著給潘士堯他們搬東西方便,雖說縣貿易經理部距小西門不遠,可零零碎碎的東西也足夠他們折騰,倒不抵一車拉過去得了。
等到了縣城,潘陽先把家裡老少送去新家,她自個趕車去貿易經理部,潘士堯今天請了一天假,他在宿舍整理東西,秀英在新家打掃衛生,潘陽趕到縣貿易經理部的時候,潘士堯已經把東西收拾的七七八八,木箱子,大麻袋,還有零零碎碎的雜物就全扔在洗臉盆洗腳盆裡。
父子兩個一通忙活後,把所有東西都拾掇上了驢車,待潘士堯跳上車,潘陽揮了鞭子就趕車往小西門去。
路上,父子兩個閒聊著縣裡近來開始出現的變化,潘士堯道,“阿噠,就是我們以前總去偷賣菜的衙那條前街,哎呀,現在所有人都光明正大在那兒買賣啦,從早到中午可熱鬧了,弄得供銷社壓根沒人願意去,還有孫大姐,前些時候我領秀英去孫大姐家轉過一趟,孫大姐現在把她家的篷直接搭到大門口,明目張膽的開小飯店了,早孫大姐說她早上炸油條、蒸包子、熬稀飯,中午就炒小菜煮大米飯烙大餅,一天到晚生意可火了。。。”
潘士堯滔滔不絕的說,潘陽就豎耳朵聽著,想到潘士堯住的地方就挨在高中下斜坡,以後完全也可以在家捯飭點小買賣,潘陽道,“等秀英生了孩子,也可以考慮在家門口搭個篷賣早點,你們挨著高中,絕對是個好地方啊!”
潘士堯聽潘陽這麼說,也覺得可以,不迭點頭道,“這個確實可行,眼下我一個人工作養活秀英還行,等以後有了孩子,壓力難免大,秀英在家整點小買賣,也能給我減輕點負擔,她幹活又麻利,指定沒問題。”
提到高中,潘士堯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兩下腦門子道,惱道,“阿噠,我都忘了跟你提一嘴了。田旭剛你是知道這個人,他老丈人在縣高中負責基建這塊,眼下高中擴招,鎮鄉的農村娃過來上學的越來越多,高中原先的食堂就兩間茅草屋,如今吃飯的學生多了,那兩間茅草屋壓根不抵用,所以他們準備建個新食堂。建食堂的青磚田旭剛他老丈人已經在城關村磚廠買好了,只是他們不負責把青磚往城裡送,所以田旭剛就向我打聽,問我家裡有沒有認識的人能接這個活兒。”
拉磚可不是個好活兒,別的沒有,全憑體力,城裡上班的商品糧戶壓根就沒人願意做這事,何況拉磚眼下無非透過兩種手段,一來是開拖拉機運輸,且不說一般人家買不買得起拖拉機,要知道,全公社裡頭,一個生產隊裡也就那麼一個兩個是會開拖拉機的‘能人’,也就說就算你買得起拖拉機,那也不一定能開好!
更何況,為了拉磚特意去買個拖拉機,還不夠倒貼本錢的!
再有一個手段就是全憑人力拉,農村家裡有架子車的可以推架子車,如果有老驢、馬那更好,直接用驢車或馬車運,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