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怎麼管媳婦的,就由著她在這罵?如果你再不管管,我就替你阿噠管管她了,個潑婦,我姓潘的還沒死絕,能讓你這麼罵?!”
二麻子大名潘兆多,跟潘兆科三兄弟一個太爺爺,王家美把老潘家祖宗十八代拉出來罵一遍,事實上也就等於在罵二麻子了,他這人性子烈,可聽不得這樣,哪怕他女人不停給他使眼色,低聲勸他,讓他不要多管閒事,那也不成,什麼女人啊這是,能不管管嗎?!
王家美可不管什麼長輩不長輩的,朝二麻子翻了翻白眼,沒好聲回道,“我跟你吵架了嗎?你這不是沒事沒找事嗎?想吵架就直接說!”
哎喲,還頂嘴。
二麻子不幹了,甩了鐮刀,要朝王家美這邊走,二麻子他女人忙拽住了二麻子胳膊,朝潘士勳喊道,“士勳,你叔脾氣不好,趕緊領你媳婦家去吧,回頭好好管管你媳婦,可不能讓她再這麼罵人,不然就是你叔不發火,我都不願意了,倒要問問張學蘭是怎麼教她兒媳婦的,哪有進門沒多久的媳婦這麼潑辣。”
但凡是個男人,總歸都要點臉面,王家美在外頭這麼不給他臉子,潘士勳早一肚子火了,二麻子他女人不軟不硬的一番話,更是讓潘士勳怒火中燒,當即拿著鐮刀柄,照著王家美腿上抽了兩下,吼道,“閉上你的臭嘴,要丟人回家丟去,別在外頭現眼!”
或許潘士勳平時窩囊慣了,幾乎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王家美還真以為自己能騎在他頭上拉屎,可眼下潘士勳陰著一張臉,雙目赤紅,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按在這裡揍死她的架勢,王家美也怕了,終是閉上了嘴巴,也不敢哭鬧撒潑了,小心翼翼的坐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見潘士勳發威,揍了他媳婦,二麻子拍手兩聲叫好,“這樣才像個樣啊士勳,怕女人的算個什麼男人!”
此刻潘士勳也不理會二麻子,而是把鐮刀甩在了地裡,直接朝王家美吼道,“不是不幹了嗎?還在這坐著幹什麼,走,回去!”
王家美畏懼潘士勳這副架勢,哪敢不聽,連忙撿起潘士勳扔下的鐮刀,抱在懷裡頭,跟在潘士勳屁股後頭回了家。
這夫妻兩人半下午就收了工,他們放工回家時,老潘家的勞動力們還在底灣收割著,底灣有三畝多地,他們已經收了兩畝多了,還有將將一畝地,就可以收工家去。等吃了晚飯,還得有人抱鋪蓋睡在地裡看一夜,如果不看的話,估計第二天地裡砍倒的黃豆將會被偷掉不少。
忙活到天全黑了,底灣的所有黃豆才全砍完,收工回家後,秀英剛燒好飯,鍋裡煮了一大鍋稀飯,咕咕翻滾著泡,潘士雲坐在爐膛口燒柴禾,秀英在灶臺上攪稀飯。
見他們都回來了,秀英把燒好的飯菜都端放在了二層石臺階上,等稀飯煮開了,又挨個給所有人都盛了一碗,在灶臺上擺了一圈冷著。
潘陽下午忙得沒空喝水,這會兒渴的很,她吃不下去飯,得先喝一碗甜稀飯才成。
潘陽喊潘士雲從廚房出來順道給她帶碗稀飯出來,潘陽喝稀飯總愛加白砂糖,這習慣幾乎全家人都知道了,潘士雲也不例外,從糖罐子裡挖了一勺白砂糖放在稀飯裡,遞給潘陽道,“阿噠,吃多了糖,牙口不好。”
這是潘士雲他們小時候,潘陽總訓他們的話,現在潘士雲反過來教訓起了潘陽。
潘陽喝了一口甜稀飯,滿足的笑道,“我是鋼牙,吃不壞!”
幾個說說笑笑了一會兒,想到地裡的黃豆,潘陽看向潘士堯、潘士松兩兄弟道,“今晚你們兩個,哪個去地裡看黃豆?我骨頭懶,這苦差事就交給你們看啦。”
潘陽話音剛落,潘士堯就道,“我去,我晚上睡覺精,有點動靜就能醒。”
潘士松卻道,“還是我去吧,大哥你老婆孩子熱炕頭,我孤家寡人一個,我去就成。”
瞧這話說的,還挺酸。潘士堯忍不住打趣道,“怎麼了,想讓阿噠給你說媳婦了?”
潘士堯剛說完,秀英就接過話茬子,笑道,“阿噠不是說姚祺妹不錯嘛,趕緊託人說來給士松當媳婦。”
家裡頭只要有人拿姚祺妹打趣,潘士松就止不住臉紅,他急眼了,惱道,“你們這群人啊,我不跟你們說了!”
惱羞成怒的小破孩匆匆扒了兩口飯,回屋從床上捲了鋪蓋,直接扛在肩上下底灣去了,臨走前還不忘道,“明天早上我就不回來了,你們去地裡拉黃豆時,可別忘了給我帶點飯。”
等張學蘭懶洋洋的應了聲知道了,潘士松這才一手拿手電筒,一手扛鋪蓋去了地裡。
老潘家上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