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點了點頭,跟著阮咸便走了過去。等到她抬頭一看,一瞬間心裡嘩啦啦地。
前方幽靜的小涼亭,周圍的竹葉長得清脆,風過的時候,大片的竹葉鋪天蓋地地走出一曲燦爛的音樂。
清風拂過,那涼亭之中,有一人衣衫盡素,雖是一抹清光,卻點亮了整片竹林和池塘,那素色並非白色,卻比那天空的白色還要透明清澈,讓人想起了水色連波,極地高山上的冰雪,那人含笑,彷彿一瞬間日光就化作一道道彩虹,絢爛多姿,周圍的一切都不敢褻瀆那清透的容顏。
花香菜不僅僅瞪圓了眼睛,也張大嘴巴,甚至忘記了呼吸,這人身上的仙氣似乎比她家叔夜還有濃重,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彷彿飄來了一朵白雲,她只覺得那人就像是被包裹在一團光暈裡,清透的如同水中的玉石。
花香菜在心裡不由地豎起了大拇指,這才是真正的仙人,這才是真正的神棍啊!看人家這羽化成仙的姿態簡直要醉了所有人的心,可惜人家卻是個仙人,誰都不管褻瀆。
可是下一刻,花香菜的眼睛便快要凸出來掉地上了,因為她看到仙人十分狼狽的模樣仙人一秒變成落湯雞有木有!
在把時間倒回到剛才花香菜的驚豔的那一刻,話說那一刻,整個世界都神話了,這裡不是凡間而是天上人間。
可是,下一刻,一個看上去十歲左右的少年,忽然從亭子另一面冒出來,嘴裡還喊著:“我聽爹爹說,先生你性情溫和,從來不發脾氣,我偏不信,我看你這次會不會發怒!”
話音剛落,那少年便藉助衝力,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把將那潔白的仙人給推進了河裡。
於是那快要羽化成仙的神棍,在一秒鐘之內變成了落入池塘的落湯雞,那十歲的少年還在呵呵大笑,阮咸驚訝得合不攏嘴,而花香菜也變成了那副張大嘴巴眼睛凸出的模樣。
這又是一場反轉劇有木有?難道涼亭裡的那個仙人實際上是裝的?一個小孩子看不順眼所以讓他出了洋相?
在場的人都心想,再怎麼樣,他也是個人,只要是個人,被人無端推入河中,一定會惱羞成怒。
可是,那個神棍卻偏偏跟平常人不一樣,他就好像是沒有脾氣一樣,臉上的表情依然很溫和淡定,即使一滴一滴的誰從他的臉上身上滑落,他也不覺得自己狼狽,而是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從池塘裡爬了出來。
阮咸除了敬仰阮籍大叔之外,對眼前這位隱居高人同樣是相當地佩服,看到自己的偶像如此狼狽,當然在那神棍看來,肯定沒什麼大不了的。
阮咸就坐不住了,他立刻就跑到了謫仙兼神棍的面前,眉頭輕蹙,伸出手攙扶著神棍,語氣之中帶著擔憂,道:“先生,你沒事吧。我先扶你回去換件衣服吧。”
神棍卻是淡淡微笑,推掉了阮咸的手,道:“沒關係,天氣如此之熱,現在這樣還能涼快些,無需換衣服。”
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華麗,淡薄空靈。不似在塵世間。
隨即他大笑一聲。轉過身又走進了涼亭裡,不僅如此,他還直接把黏在身上的衣服給脫掉了,那裸露的肌膚便暴露在了燦爛的陽光下。看起來真是令女人垂涎欲滴。
花香菜這一次,嘴巴是徹底的合不攏了,這個神棍的思維到底是怎樣的,做出的行為幾乎讓人無法理解。
阮咸雖然被蘇門先生拒絕了,可是他不但沒有失落,反而眼中越發地傾慕,他覺得蘇門先生這樣放浪形骸無視世俗的風度,實在是太令他嚮往了。
剛才那個偷襲神棍的小少年就是阮籍大叔的兒子阮渾,他繼承了阮籍大叔的風度。少慕通達。不飾小節,尤其是看不慣神棍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氣度,所以趁著神棍不留神的時候就將他推入了池塘中。
阮渾少年,小小年紀便很有性格,看到神棍溼身了還能這麼淡定。縱然他心中十分敬佩神棍那處變不驚的風度,可是嘴上說的卻是另一番話,他雙手叉腰,挺起胸膛,十分傲氣的說道:“先生,你好生無趣,我對你如此無禮,你應當教訓我才是,可是,你即使是落了水也不責備我,這也就罷了,你溼身了難道不應該換件乾燥的衣服穿上嗎?我家中可是有其他客人的,先生這樣,就不怕衝撞到客人麼?”
阮渾很明顯已經看到花香菜了,他還朝她燦爛地一笑,他就是故意捉弄眼前的蘇門先生的,他聽父親說,蘇門先生孫登性情溫良,從來不發脾氣,而他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有這種人,所以才設計了這麼一齣戲。
不過事情的結果還真的在他的意料之外,阮渾終於知道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