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良緣,實乃大好!”
一言一語中,司陵孤鴻抱著唐念念的身影已經走到殿中央。伴隨著他的腳步一停,所有的言語也在此截然而止。
司儀這時微笑道:“拜禮即行,還請新郎官放下新娘子,三拜禮之後,足有一夜讓兩位新人溫存。”
他這話語一出,喜宴中本是有些凝聚氣氛頓時歡快輕鬆起來,一陣笑聲傳出。
江湖世家的婚禮本就沒有那些官家那般的拘謹,這時正在司陵孤鴻懷裡的唐念念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襟,司陵孤鴻一看她的眸子就明白她的意思。這就鬆開手,讓她站在地面上。
司儀這吩咐人人奏樂起,然後開始禮拜。
所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唐念念透過珠簾與司陵孤鴻對視在一起,兩人目光都只看著對方,眼中濃情笑意。隨著司儀那一聲聲贊唱,一禮一禮的拜下去。
在這一瞬,整個殿堂內,所有人都有種莫名的感覺。中央這一對仙姿神態的新人明明就眼前,偏生出一層隔膜,似己方與二人根本就存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他們所拜的不是天地,不是高堂,拜的只有對方。那相近的笑顏,唯有彼此的眸子,至真至純的濃情,讓人一時恍然,忘記了心中所有的權勢欲(禁)望,獨留一方清淨。
當拜禮結束,唐念念安禮要先去新房等候。
唐念念眸子輕輕看向前方一臉笑容的司陵淮仁,袖子內的手指輕輕一彈,然後輕垂下眸子,朝司陵孤鴻傳音道:“酒菜裡都有毒,周圍隱藏千人。”
司陵孤鴻輕輕點頭,神色沒有半分變化,似乎對此沒有一點的驚訝,笑著看著她。聲音已經傳入她的腦海中:
“等我,不要看,很快。”
“好。”
只要他說,她就信了。
唐念念彎著眉眼,收了一開始覆蓋在周圍的靈識。她猜得出來,這裡等會只怕就要開始一場爭鬥。人死血流,她的確不喜歡看。
殊藍和葉氏姐妹陪伴著她走回新房。新房周圍正站立著幾名婢女,見到唐念念的到來,親自開門將其迎了進去。
北央殿內,隨著唐念念的離開,司陵孤鴻面上的溫柔也慢慢隨著她的身影淡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他神容也化作無波的靜謐,目光落在前方司陵淮仁身上。
司陵淮仁此時面色不見一點笑意,眉頭緊皺,面色緊繃,看起來像是在忍受著什麼。
他只覺得有一股的火熱從他的身體內流竄,不斷焚燒著他,那種感覺極為難耐難受。他更知曉這一切都是唐念念帶來的。當她剛剛突然出手,他就隱約有所感覺,或許還有那麼一瞬間的不屑。然而當那道灼熱迅速無比的焚盡他的元力,竄入他的身體後,他的不屑就變成了震驚。
他終究還是小看了她,本來以為她只是一個天品煉藥師,可是如今所為卻遠遠不止。她,只怕也是那群會著長生不老功法的那群人之一。
可惜,現在知曉的太遲。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他不能臨時變卦。不止是時勢不允許,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他的身體也等不下去了。
“鴻兒,可不能因新娘離去,你這心也跟著走了,怠慢了諸位賓客。”司陵淮仁緩緩的說道,手掌緊握著椅子上的扶手。
現在還不是時候。
司陵孤鴻淡道:“我要司陵家主的位置。”
一句話,淡淡響起。
整個熱鬧的喜宴截然無聲。李璟、戰蒼戩等人默默站立,正處在一張桌子上吃食的蛇怪和白黎抬起頭,明明截然不同的眸子,卻出奇相似的眯了起來,裡面閃動著一樣的無情的冷,興奮的惡。
司陵淮仁眼輕輕眯起,笑道:“鴻兒在說什麼傻話,這司陵家族早晚都是你的。此番你成親已是成家,不出幾年後,做爹的自然讓位。這話,爹只當沒有聽見,還不去招待諸位賓客?”
此話一出,司陵孤鴻並未動。下方的賓客們卻躁動起來,顯然兩人一言一語都讓眾人明白了什麼。
司陵孤鴻的逼位,司陵淮仁的仁慈。
司陵淮仁本邀請天下諸多世家來此,為的就是讓司陵孤鴻不敢隨意發作,否則就要被天下不恥。而他若敢動這些人的話,便是要成為天下江湖之敵。所有的一切都該由著他來主持,司陵孤鴻的性子寡言少語,從來不多向旁人解釋什麼。他就是認準了這一點,讓他只能處於被動。
且,他始終不會當真殺了他!
他的把柄都在他的手裡,不用多久連他如今最大的致命弱點也會被他納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