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
範老六眨眨眼睛,“侄媳婦是爽快人,要知道我這手藝,可沒準備傳給外姓人。吃飯的手藝呢,我敢說,我兒子,我徒弟帶上我這手藝,到邊城,隨便找一個將軍府裡,都能混上好幾年飯吃。”
“一百兩!”
範老六滿意閉嘴,示意青松青竹走到旁邊,指點範明哲腳下穴位,“你們看好,人體腳底穴位最是豐富,身體好不好,從推拿穴位就能看出來。這是湧泉穴……”
一邊指點,一邊動手推拿。青松青竹兩人看得仔細,卻不敢出聲打斷範老六。範老六先推拿了腳板底,又給推拿了小腿,大腿,就連手臂,後背都推拿一番,才結束。
這時候,範明哲已經喊不出話,爬在床上,張大嘴巴,一口一口喘氣,汗水打溼衣服和頭髮,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臉頰滑落,在繡花枕頭上打溼了一圈。
範明哲看見床頭小櫃銅鏡裡的自己,披頭散髮,通紅的兩樣,張大的嘴巴,這模樣,就像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
“大侄子啊,這次就先到這裡,晚上讓兩個小廝再幫你推拿一次。別少看這推拿功夫,用得好,你隔天就能下地跑上兩圈。”
範明哲想給範老六一口吐沫,但從早上餓到現在,剛才大喊大叫又把力氣用光,別說吐沫,就連吞一口口水都艱難,吐出的氣體不過是把額頭的溼發吹起那麼一點兒,毫無威力。
範老六招呼青松青竹兩人出去。房間裡就剩下辛娉婷和範明哲。
辛娉婷在盆子裡擰起一條帕子,坐在床邊,幫範明哲翻身過來,又用帕子給他擦擦臉。
範明哲咬牙切齒,如果用眼睛可以殺人,辛娉婷都給範明哲割上七八刀。
“毒婦,不用你假惺惺裝好人。”
辛娉婷塗上鮮紅蔻丹的手指落在範明哲脖子上,手指在脖子上來回移動。
“相公以為我在做什麼?”
“哼!你在謀害親夫。”
辛娉婷笑了,笑得有如春暖花開一般燦爛。辛娉婷原本長的好看,不笑的時候,就有一股子仙氣,現在笑起來,那雙明亮的眼睛,比起天上的明月更加皎潔,彎起的嘴角,白皙微紅的臉蛋讓人不自覺想親近。
範明哲哪裡還有心思親近,這時候,範明哲滿心滿腦就剩下四字:蛇竭美人。
“我要是謀害親夫……”話音頓了頓,鮮紅蔻丹指甲在範明哲脖子上飛快滑過,帶出一道白痕。範明哲倒抽一口冷氣,兩腳踢出,翻身跳下床,伸手去捉。辛娉婷比他更快,範明哲剛動,辛娉婷已經離床往後退三步,剛好在範明哲伸手範圍之外。
“毒婦。”範明哲往前衝兩步。
“看來是好了,能夠下床走路。”清清冷冷一句,頓時止住範明哲的腳步。
範明哲低頭看看自己的腳,早上起來的時候,彷彿一下地,腿就鑽心的疼。現在還是疼,不過下地,走路,這種疼還是能夠忍受。
範明哲冷哼一聲,看向辛娉婷的目光滿是不屑,“毒婦,別以為找一個人回來,治好我的腿,我就會放過你,等我好了,立即休了你。”
“相公,你還是好好想想,我若是有心謀害你,現在你還能站在這裡,對我放狠話。”
有如一盆冷水迎頭倒下,範明哲強撐嘴硬,“那是因為,那是因為,這裡是范家村,你沒膽子在范家人面前殺我。”
“範老六,範老七,你都見過,我若是要殺你,他們何苦幫我。我若是有心要殺你,剛才就動手。”辛娉婷舉手蔻丹指甲,在範明哲面前揚了揚,意思不言而喻。
“我不管,總之,你就是毒婦,你就是存心害我。你出去,我不要看見你。”
辛娉婷看著嘴硬,但是兩腳已經在哆嗦,身體搖晃,隨時會倒下來的範明哲,搖搖頭。明明就是明白人,為什麼非要說這些狠話。
“你好好休息,青松青竹會在給你做一次推拿。還有今晚的晚飯,再翻了,就得等到明天早上才有飯吃。”
青松青竹恭敬送辛娉婷離開,範明哲舒一口氣,終於忍不住,碰一聲,摔在地上。
青松青竹手忙腳亂,抬起範明哲上床,又一疊聲問範明哲有沒磕碰到哪裡了。
範明哲沒好氣回答他們,推開青松青竹,“還不趕緊給爺拿點吃的過來,餓死爺了。”
青松應一聲,小跑出去,一會兒抱了小圓桌過來。範明哲一看,恨不得兩眼翻過來,又是小米粥,大肉包,水煮蛋。分量和中午一模一樣。敢情就是拿中午的飯菜來糊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