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野的馬車剛從官道上消失,暗影便牽著兩匹馬從村口走了出來。
百里玉衍站在官道旁,望著馬蹄揚起的陣陣黃沙發呆。
“殿下,我們現在走麼?”暗影輕聲問道。
百里玉衍臉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分外自嘲。何時起,他做事竟然開始猶豫了,是為了她麼?還有前幾日問她的話,若她說喜歡這田園幽靜,他就真的能陪她在這鄉野過一生麼?
“殿下?”暗影輕喚。
“嗯?”百里玉衍回過神來,“你方才問我什麼?”
暗影嘴角抽了抽,王妃這才離開,殿下就開始魂不附體,萬一哪天王妃要出個遠門,殿下不得想她想得發瘋了啊!不過想歸想,她沒找死的表現出來,扯著馬韁問道:“王妃已經啟程了,我們現在也啟程追上去麼?”
想起程小野臨行前囑咐他要等蘇晴兒來拿舞鳳釵,他頓時搖頭,“我們不急於一時,還是過兩日再去吧。”往回走了幾步,又道:“通知金陵的人,保護她的安全。”
“是,恭送殿下。”暗影矮下身子,恭恭敬敬的送他離開。
他走後,流光從不遠處走過來。
“師妹,殿下背影如此落寞,師妹可知殿下有何心事麼?”
暗影鼻孔哼了哼,反問道:“師兄,你最近是不是天天跟月恒大哥混在一起?”扔下這句話,猶自牽著馬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流光,反覆揣摩這句話的意思。
不行,他得去問問月恆!
想到這裡,流光身影一閃,消失在鎮子裡。
五日後,金陵。
宋鎮不比梅縣,又值年節,程小野能租到的馬都是再普通不過的馬,腳力不好,磨磨蹭蹭的跑了五日才跑到金陵城。而此時,離公子辰迎娶潯陽郡主的日子,還剩下十天時間。
程小野萬萬沒想到,此時的公子辰正被父王關在成王府內。
“王爺,”下人戰戰兢兢地前來稟報,“小王爺又不吃飯了,您要不過去看看吧?”
“看什麼看!”成王爺怒不可揭,一把案上的茶碗掃落在地,“平日裡由著他也就算了,這種節骨眼上也敢給我惹出禍來。戶部尚書的兒子也敢殺,你說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是天生來跟我作對的?若不是何尚書是我們的人,這事要是捅到東祁皇那裡,他還想娶郡主,十個腦袋都不夠他砍的!”
成王爺越說越氣,“嘭”一腳踢在案子上。
堅實的楠木硌得他直呲牙吸氣,當著下人的面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火氣一股惱的全撒在了下人身上:“都給我滾,他不吃飯就讓他餓著,我倒是要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誰要敢來替那個逆子求情,看我不拔了他的舌頭餵狗!”
下人一聽,嚇得魂不附體,慌忙磕頭,退了出去。
老王爺那邊勸不動,他只好來找王妃。
王妃深知公子辰的脾氣,知道自己去也沒用,把身邊伺候的大丫鬟打發過來了。
“小王爺,您就多少吃點吧,還有十日就到大婚之期了,您這要是餓出好歹來,我可怎麼向夫人交待啊。”勸他的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這丫鬟人小鬼大,機靈的很。
公子辰望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母妃叫你來,是她知道來了也沒用,你回去吧。”
“小王爺不吃飯,奴婢回去了就得挨板子,奴婢情願在這裡守著小王爺,也不回去。”
“行了,這套與我沒用。”
公子辰看都不再看她,翻身上床,拖過被子將自己蓋了個嚴實。他慪氣並不完全是因為娶潯陽郡主,而是他親生的父王對他根本沒有信任可言。
那日出了宋鎮,他心如死灰。
心裡想著既然不是她,那麼換成誰都無妨了,倒不就順了父王之意娶那位郡主。
結果他剛走出宋鎮,便覺得腦袋後面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時人就在金陵城的清月閣,那個戶部尚書的兒子躺在他床上,胸口插著他的魚腸劍,鮮血濺滿他一身。
接著他就被父王帶回王府,開始嚴加看管。
至於那個戶部尚書的兒子是怎麼死的,又怎麼會爬到他床上,身上還插著他的劍,他絲毫不知情。
可他那位親生的父王是怎麼說的?
“你個逆子,父王要你迎娶東祁的郡主是社稷大業,為了國家安定,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為青|樓女子爭風吃醋,誅殺盟國二品大員之子!你看看,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情,哪有一件像是個王爺能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