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雖有限,卻是穩當的多,就算偶有天災也不會傷筋動骨,也就一個你得留意。”
說著就附在她耳邊說了一通。
鄭明珠聽得連連點頭。
果然沒她想的那麼簡單,幸而有個懂行的。
公主府的筵席自是精緻奢華,菜式精美,吃了一小會兒,就見幾個小內監每桌都送上了一個精緻的小罈子,潔白如玉的壇身,一揭開,便是一股帶著果香的清洌氣息。
一邊有個丫頭笑道:“各位少奶奶,這是御賜的蘋果酒,又甜又香不醉人了,公主說了,請各位少奶奶都要賞臉,不用惦記婆婆,自有人服侍的。”
少奶奶們都站起來答應了,才坐下來,桌子對面的一個錦衣女子便說:“既蒙公主賜下好酒,又難得今日這樣齊全,我們來行酒令罷。”
鄭明珠聽了,腦子頓時嗡的一聲,就大了一圈兒,怕什麼來什麼,她真是寧願在陳夫人身邊服侍!
鄭明珠從小兒學的只是算賬做生意,雖識字,卻無文彩,與人打交道也是那些商賈之人,與這些高門貴女們從小兒教養讀書寫字,吟詩作畫,簡直是天淵之別。
如今有人一提要行酒令,看這些少奶奶的嬌弱模樣兒,又是這樣身份,想必拇戰是不會幹的,定是些風雅的飛花令、漂水令之類,鄭明珠愁死了。
最大的問題,當年未出閣的鄭明珠可是名滿帝都的才女呀!
這女子她不認識,先前林氏分說的時候,似乎也沒提到她,可是她能和自己一桌,自是身份不低。
眾位少奶奶都附和起來,鄭明珠眼看落入重圍,眼珠子一頓亂轉,一時間又想不出推脫之詞,只在心中想,若是真輪到自己了,就得想個法子索性遁了才是。
正在這個時候,安王世子妃笑道:“罷了罷了,你們少捉弄人,你們倒是都會的,就等著看我出乖露醜罷了。”
鄭明珠眼睛一亮,對呀!
安王世子妃出身庶子偏房,自小兒教養就不一樣,說不得也是不會。
鄭明珠忙笑道:“嫂子且別急,還沒說什麼令呢。”
安王世子妃說:“什麼令我也不會,反正別算上我就行了。”
鄭明珠抓住這救命稻草哪裡肯放過:“嫂子你一個人不來,咱們又有什麼趣兒呢,不如就行個有趣的又雅俗共賞的罷了。”
林氏見鄭明珠這樣說,心中還納罕她今日這樣懂事,便笑著幫腔:“這倒也是,姨母這裡有副極好的孔雀開屏令,不如要了來玩。”
那錦衣女子冷笑道:“怎麼陳少夫人如今出了閣,倒不愛作詩了?以前可不是這樣兒。”
難道又是鄭明珠以前惹過的麻煩?聽這話裡的意思,大概是做小姐的時候,作詩惹出來的麻煩?既然當初的鄭明珠才名滿帝都,想必是在這上頭壓了人家一頭,甚至是壞了人家的事,所以被人記恨?這爛攤子!
鄭明珠只得笑道:“你說的是,作詩那是姑娘們的事兒,咱們如今這樣子,沒事拘著做什麼詩呢!好容易松泛松泛,還不如玩點熱鬧好玩的令,要說起來,咱們做姑娘的時候,還不好意思說要玩這種令呢。”
倒說的眾人都掩口笑起來。
只覺得鄭明珠今日說話爽直,很是得趣。
做姑娘的時候,尤其是高門貴女,要顧著清貴名聲,要有詩書賢名,自是什麼詩會、畫會、琴會一展所長,這才是帝都高門貴女的做派。
這種時候,更是不少庶女出頭兒的機會。
鄭明珠不用猜也能知道,這種競爭肯定不可能一派和風細雨,自然也不可能索性打起來,應是言語機鋒,暗潮洶湧,猜忌、怨恨只怕都不會少。
想到鄭明珠的清高和在帝都的才名,那就是既不會做人,又真的有才,顯然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個女子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那女子嘴角顯出一絲譏諷:“陳少夫人的意思我就不懂了,難道你今後還就不做詩了?”
顯然是不信她捨得放棄,要她拿話來砸實。
可是鄭明珠巴不得這一聲兒,便笑道:“說起來,我如今也覺得,以前做姑娘的時候,只覺得詩書清貴,可如今看來,那些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消遣罷了,並不怎麼要緊,何必還如此上心呢,眾位姐姐嫂嫂都是過來人,想必是明白的。”
說的那女子冷冷笑了一笑,不再說話,似乎是滿意了。
鄭明珠只是大約揣度,此時拿話堵她,豈止是為了給安王世子妃解圍——人家也用不著,早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就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