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了手。
魏賢君。
驟然變好的生活來得太快又太美好,我幾乎都已經要忘了這個人的存在——在我入宮後,我甚至都沒有見過他。
“擺駕景寧宮。”
才進宮門我就呆了一下,頓了頓腳步才朝著那人走去,微微低身行禮,“陛下。”
她的視線盯在門口,恍惚了一下才“恩”了聲,轉過來看我的眼神裡除了擔憂還帶了一絲絲的打量,“鳳君也來了。”
自我入宮後,她都是直呼“宋衾”的。
我將手掩在寬大的袖子下,近前一步站到了她身邊,“陛下這個時間不是應該正在上朝嗎?怎麼會在這?”
“唔,”她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又死死地盯住了門口,“朕也是上朝時聽聞訊息的。”
所以就急急趕過來了,是嗎?
我竭盡全力笑了笑,伸出手去挽她的胳膊,將她的手握在手裡,握了一手心的汗,“陛下最近事務繁忙,都沒來得及好好休息,不如……”
我的話還未說完,產房裡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尖叫,手心裡一陣緊繃,我轉頭看她,目光停在了她死死咬著的下唇上。
居然是感同身受。
“陛下,……”
我的話音又一次被打斷,產房內傳出來一陣嬰兒的哭叫聲,產公急急推門而出,“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魏側君誕下了皇長子,父子平安。”
她把手從我的手心抽出來,親自去扶了跪著的產公,和他確認,“父子平安?”
“是的,陛下。”
她臉上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那樣的明顯,甚至還帶出了幾分笑意,放了手就朝產房走去,急切的步伐,威嚴的語調,“朕去看看,誰也別過來攔。”
我邁出的步子就那樣停在了原地,雙手死死地攏在袖子裡。
四面八方的視線朝孤零零站在院子當中的我看了過來,離得最近的剛好是隨著產公一起過來的魏側君的近侍,他輕輕地笑了一聲,似是在感慨,又似乎是在諷刺。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我按住就要衝上去的當歸,“你也不看看陛下在哪。”
她在別人的房子裡,和她剛剛出生的孩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