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長相嘛……”本來憑這把身材,做個領舞都綽綽有餘,但光看這臉,還是躲在暗處伴舞的好。不然被臺上的大燈一照,估計能把客人全嚇跑了。
紀棠摸了摸自己砂紙般的臉蛋,慶幸地想,要不是原主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她還真不敢火中取栗,到這種地方謀生呢。不過有得就有失,原主的身材還是很不錯的,凹凸有致,穿起旗袍來,比她自己原來那飛機場好看了一百倍。
“你說你還會跳舞?”
“嗯。”
領班勾了勾食指,“走個舞步來瞧瞧。”
紀棠猜想這個時代中,舞廳所跳的應該是交際舞之類的,便按照現代交際舞的舞步,腳尖輕點,旋了幾圈。但她到舞廳應聘本就是臨時起意,又好多年沒真正動過筋骨,這一跳之下,便發現自己的舞步很是生澀。
跳完之後,她有些忐忑地看著領班。
“明天來上班吧,以後就叫我金姐。”誰知領班毫不猶豫地拍案定下了她。
啊,這樣就行了?入門標準也太低了吧。
然而紀棠不知道的是,對於金姐這種眼光老辣的內行來說,舞蹈本身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股勁兒!盤亮條順,還要放得開,光是這兩點,就沒幾個能做到的。
大多數來做舞女的人,要麼身世不幸,要麼愛慕虛榮,莫不將此視作自己的終身汙點。而紀棠卻是真正在認真跳舞,完全沒有自卑和羞恥心理,自然也就舒展得開了。
金姐從這雙眼睛裡,只看到了純粹。
收下一個純粹的女孩,對她,對仙樂宮,都沒有什麼壞處。
☆、第四十七章
“金姐,你見的人多。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有沒有聽說過許京這個人?”
金姐摸著下頜想了想,搖頭道:“沒聽過。”挪揄地曖昧一笑,“怎麼,是你的小情人?”
紀棠不好意思地說:“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差多少?”金姐抿唇笑道,“沒聽過才是好事。你以為我耳熟能詳的,能是什麼好男人?”
紀棠心想確實是這個道理,臉上便不自覺浮出了一絲微笑,但仍是說:“勞煩金姐以後幫我留意一下。”
金姐這人道行頗深,也不問她詳情,只說如果有了訊息會告訴她。畢竟交情淺薄,紀棠也不知道她這話有幾分客套的成分,可總歸是略略鬆了一口氣。
她向金姐預支了一點薪水,付了附近一家旅店的房費。
因為堅信自己不會在這裡住太久,所以她沒有選擇價位更低的月租。那點微薄的錢轉手就花完了。這意味著,如果不能在短時期內找到許京,她又會淪落去睡大街。
“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紀棠心大地把自己摜到鬆軟的小床上,沒一會兒便安然入睡。
…
次日清晨,許公館。
許京晨跑回來,一身米色運動裝,烏髮的額髮汗溼了,貼在額頭上,惹來女傭們的頻頻窺看。他把頸間的白毛巾,隨手扔在真皮沙發上。
“我的小祖宗喲。”許如辛穿著水碧綢緞蘇繡旗袍,正好從樓上走下來,拿起白毛巾,嗔怒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叫人看了,要說我們許家沒有家教的。”
許京也不在意,朝她笑笑,問道:“姑姑要出門?”
“馬太太約了我打馬吊。這也太早了,讓她別一早就這麼心急,她偏不聽。”許如辛嘴上這樣說著,神情卻是躍躍欲試,等著大殺四方,“嗨,別以為她姓馬,打馬吊就厲害。前些個兒輸了我這個數呢。”說著,得意地比出兩根手指。
那是人家讓著你好麼?
許京笑而不語,道了聲再見,徑直往書房去。
“等一下。”許如辛叫住他,“剛剛彭如海來了,大清早的,一身脂米分氣,難聞得很,我讓他到院子裡去了。”說著,露出嫌惡的表情,嘖嘖兩聲。
彭如海就是昨晚和他一起待在仙樂宮的那個中年胖子,許家船廠的二把手。別看這人一副膽小沒用的蠢模樣,其實本事不差,許家父子都非常信任他。不過,許父是放手把暗地裡的事交給他做,從前的許公子是讓他四處蒐羅好吃好玩的。
但自許京一夜間換了芯子,性情大變後,他也很久沒“助紂為虐”了,此時揣著裝滿仙樂宮舞女資料的資料夾,心裡還真有些惴惴不安。
許京雙手插著褲兜,慢悠悠地走進花園,坐到陽傘下面,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
彭如海縮頭縮腦地坐下,把一摞檔案推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