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人人臉上都寫滿了喜氣洋洋,現在就在那裡,”他指著語涼寢宮的方向,“那個人可能正在試她的嫁衣!日後還要對著她心愛的笑靨如花,可,她要嫁的人,不是我!”
佳人對鏡梳妝,口若朱丹,指如蔥尖,眸光流轉著女兒家的羞澀,柳眉微蹙緊擰著出嫁前的激動緊張,庭院裡入目鮮紅,張燈結綵,新郎翹首以盼,緊張的來回踱步,只盼著明日騎上高頭大馬,迎佳人回家。
呵呵,多美的一幅圖畫,可他,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前幾日,他曾暗中跟著給她送去喜服的宮女,潛進過她的寢宮。
宮女的聲音裡滿是祝福的笑意,“語涼公主,喜服送來了。”
“放桌上吧,我自己試,你們出去。”語涼坐在桌前,單手扶著額頭,連動都沒有動,柔聲吩咐著。
宮女們雖然不解,但主子發話了,她們能說什麼,乖乖巧巧的應著,退了出去。
剎那間,這屋裡,便只剩他跟她了。
語涼坐在那裡,深垂著頭,屋外的光影被窗欞切割的破碎不堪,凌亂的投影到她的身上,看起來整個人都透著股落寞。
宇軒一直躲在屏風後凝視著她,從她木然的拿起喜服到一件件的換上,他都親眼見證過了。
她那纖柔的背影被寬大且豔紅的嫁衣這麼一烘托,竟是格外的耀眼,如鍛的黑色散落在背上,更襯出她的嬌媚。
不知怎的,看到她穿上這豔紅的嫁衣,他突然就有了一種好想娶她的衝動,好想衝出去跟她說“不要嫁給晴天,嫁給我吧。”
可他也記得,之前她是那麼的苦苦哀求他,求他放過她,求他不要再驚擾她的幸福。
所以,就算是有那份衝動,他還是猶豫了,他知道,他傷了她的心,狠狠的傷了,他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像是給她的凌遲,一刀刀的把她傷走,直到徹底失去。
然而就在他遲疑的時候,晴天走了進來,見到身著嫁衣的語涼,腳步一頓。
由於語涼一直是背對著他的,所以他並沒有看到語涼試嫁衣時那淒涼痛苦的表情,更沒有看到晴天進來時她立即擠出的勉強笑容,只是聽見她甜甜的喊了一句“晴大哥”,讓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晴天寵溺一笑,走上前來,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捏上她小巧的鼻子:“還叫晴大哥?”
語涼裝作羞澀的低頭,軟軟的小手輕輕推開他,不動聲色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轉過身來背對著晴天。
這下可好,便宜了躲在後面的艾宇軒,他終於可以看見她的臉了。
幾天不見,她又瘦了,本來就不大的臉像是瘦了一圈,變得更加嬌小了,那毫無血色的容顏讓他心頭一疼。
只見她蒼白的唇上下微動,溫柔的聲音便爭先恐後的充斥了他的耳膜:“現在改口還太早,不要逼我嘛。”
晴天豈會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落寞的走上前,將她推到梳妝檯前摁坐了下來,一隻大手拿起了桌上的桃木梳子,彆彆扭扭的開始給語涼梳頭。
“是太早還是你沒準備好?語涼,忘記太子吧,在他心裡,永遠都只是對你的誤解和羞辱,你又何苦……”
透過鏡子,宇軒看到語涼本就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淒涼,幾不可聞的輕柔聲音迴盪在屋內,卻莫名的讓他的心也跟著震顫:“他的心從未想過對我敞開,既然如此,我也熄了那盞心燈,只不過,總得需要點時間的。晴大哥,你放心,既然我已經決定試著愛你,就一定會對你一心一意。”
晴天沒有發話,只是放下了梳子,從後面將她抱住。
語涼也不拒絕,向後靠入了他的胸膛。
“從此以後,我會為你畫眉、梳頭,會護你一生,用一輩子的時間感動你,就不信,你忘不掉他。”
語涼嫣然一笑,不再答話。
屏風後的宇軒盯著相擁的兩個人,握緊了拳頭,最後卻又無力的鬆開,轉身離開了這裡。
呵呵,他,有什麼資格生氣?有什麼資格阻攔?
答案很簡單,他沒有。
將酒壺中的酒盡數灌入口中,宇軒的腳步都有些站不穩了,卻還逞強的踉蹌過來,搭住了懷秋的肩,伸出一根手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在下一瞬間,栽倒在懷秋身上。
“喂,宇軒?醒醒?”懷秋拍了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宇軒,見他睡得跟個死豬似的,也就知道自己叫不醒他了,只得無奈的嘆一口氣,甩手將他扛回了寢宮。
情之一字,難倒了多少風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