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外再沒有其他顏色的點綴。騎在馬背上張眼望去,只覺得一片蒼茫,若是文人騷客在此,或許會詩意大發吟詠出千古絕唱,可惜巡邏計程車卒們就沒這麼好的心情了。
整日騎在馬背上漫無目的的巡邏,秦軍們早已經煩透了這種枯燥無味的生活,只想回到溫暖的膚施城中,可是王離一道命令卻將右軍二萬餘人留在了塞北漠南。
二萬人的冬裝和補給並不難湊齊,只是這一個月來的無所事事讓右軍計程車氣跌落到了極點。人人都在抱怨著上頭這個莫名其妙的任務,大冷天的不撤回膚施,反而在這凍死人的地方重複著一遍遍的巡查,卻不見有任何人從瀚海中走出,哪怕是什麼動物也沒有。
幸好這時匈奴人已經北撤漠北,在開春之前絕無可能南下。伴隨著大軍北撤,匈奴人的牧民也紛紛離開了漠南,以躲避秦軍的襲掠。
到了十二月底,已經臨近開春,草原上的天氣卻越來越寒冷,已經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右軍中凍死凍傷的現象每天都絡繹不絕的報上,不得已荊駿才向王涇提議先將大軍撤回,只留一小部人馬接應。王涇雖然心中牽掛著兒子,可也無可奈何,只好同意了荊駿的意見。
右軍的大部已經撤回,只留下了一個騎營三千左右的人馬,在漠南分成數支小隊四處巡查。
正在大漠中張望的正是其中的一支小分隊的領隊,他是一名秦軍的曲侯。見暴風雪已經漸漸停止,便催促著士卒們準備繼續向北搜尋。
士卒們都罵罵咧咧的從帳中走了出來,陸續上馬,那名曲侯皺了皺眉頭,雖然面色有些不滿,可也沒有說話。這個把月來實在把這支秦軍折騰的夠嗆,誰不會心中有些怨言,只要影響不是太大,一般沒人會這麼自討沒趣的跑出來叱喝。
雖然嘴裡抱怨不斷,可秦軍還是迅速的整好了行裝,隊伍很快出發了,朝北繼續漫無目的的巡視。隊伍才出發不到半個時辰,忽然見北方的雪原中有些異樣,幾個小黑點緩緩出現在地平線,領隊的曲侯便揮手止住了隊伍。
黑點越來越多,竟是一支數千人的隊伍,曲侯果斷下令全軍戒備。士卒們右手按著鞍上的騎槍,左手則握緊弓弩,緊勒韁繩,心中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騎兵極重衝勢,一般發現了敵軍都是藉著馬勢狂卷突襲,而這次曲侯卻只是讓部下原地待命。看著對面的隊伍越來越接近,一名秦軍軍官忍不住出言提醒是不是應該衝鋒了,而曲侯仍然只是搖了搖頭,並未下令。
普通的將士可能不明白他們留在草原上的原因,以為僅僅是為了防止匈奴人南下,可這名曲侯還是知道原因的,所以見敵我不明,只是下令戒備。
那支隊伍顯然也發現了這支秦軍,停下了腳步。
這支隊伍衣衫襤褸,似乎是為了避寒,他們每個人都拼命的將髒兮兮的獸皮和棉布裹在身上,身子和胯下的坐騎也是骨瘦如柴,彷佛連兵器都握不住了。可這些人一見前方有隊伍攔截,馬上就收攏隊伍,迅速排出行列,雖然較秦軍行伍之間顯得有些混亂,可卻多了些凌厲的殺氣。
就像一張繃緊欲射的弓箭,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雙方隔著較遠,又是茫茫雪原之上,都看不清楚對方的裝束,可卻誰也沒有先進攻,只是對峙著,似乎都在猶豫。
那名曲侯面色繃緊,忽然下令吹號。蒼蒼莽原之上,秦軍凱旋用的號角響起,號角聲遠揚天際。
對面那支隊伍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歡呼聲,很快,同樣的號角聲就從軍中響起,雖然有些走調,卻堅定有力,象徵著秦軍主將的中軍大麾被高高豎起。士卒們紛紛脫離隊伍,縱馬狂奔向前,大聲的呼喊著,不少人已經淚流滿面,也沒有軍官出面制止,因為他們自己也已經身在其中。
原本在戒備的秦軍有些奇怪的看著對面跑來的袍澤,看著他們身上破破爛爛的如同叫花子一般朝自己奔來,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如此激動。只是靜靜的看著,臉上帶著友好的微笑,任由他們緊緊的抱住,哭泣,沙啞著聲音呢喃著。
如果他們經歷了像這支遠征軍一樣二個半月來的生與死、鐵與血的交織生活,恐怕就不會再對他們此刻的心情有什麼疑問。兵上常說,損失過半則為潰,行伍不在軍心彌亂,可就是這麼一支軍隊,在付出七成多的死傷後,仍然頑強的堅持住了,最終凱旋歸來。
這是一場輝煌卻慘烈,甚至可以說悲壯的遠征,歷時了整整二個月零十七天。秦軍在瀚海和漠北中留下了近八千具屍體,兵器、戰馬幾乎損失殆盡。
可就是這樣一支猶如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