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營。”
軍帳內,案席上堆滿了各色的羊皮卷,或是摺疊著或是展開著。
鎧甲盛裝的少將軍穩穩的坐在案席邊,他一手裡握著一張畫有山河邊防的圖卷,另一手的手肘扣在案上手指輕輕按壓著微皺的眉眼,面色蒼白,眼角下一片青黑。
另一士兵裝扮的少年規規矩矩的站在他的身後,兩眼一直盯著少將軍的背影,面色無波。
席下左右兩側擺著各擺著兩張矮椅,右側的是衣著素雅的文人,左側的是兵甲加身的粗糙漢子。
右上側的是衣著光鮮的公子,那人微微低著頭,眼睛似是盯著案席上的眾多畫卷上的一卷,又似是什麼也沒有看入眼裡,他神情不見焦急,隱隱透出幾分心不在焉的感覺。
右下側的書生一身長襟文衫,書生氣質頻發,只是神情卻不似他旁邊公子那般祥和,眼下青黑一片,眉眼間傳遞著一種生人勿進的焦灼感。
左側的兩位將軍就顯得大方隨性,腿大大咧咧的張開著,粗糙的手掌抵著長刀,刀刃一道道豁口,刀柄還隱隱帶著幾分血跡。
對於突然闖進了的小兵,眾人的態度截然不同。
上位者的少將軍聞言手中的羊皮卷驀地掉在案上,他皺眉不語,身後的少年卻是猛地抬起頭來,眸光陰冷,卻隨著他的主子不言不語。
右上側的公子似是沒有聽見一般,只淡淡的將放在案上的視線緩緩收回,頎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椅子靠椅,一聲一聲的,像是江淮春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公子旁邊的書生蹭的站起來,目光尖銳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兵:“數量有誤嗎?”
左側的兩位將軍不自主的挺直了腰桿,握著刀柄的手興奮的發抖,瞪大的眼角里還夾雜著血性的狂熱。
小兵堅定的點頭道:“屬下確信!”
“五萬?那另外五萬大軍又在何處?”書生目光犀利的盯著小兵,企圖從他身上盯出答案。
左上側的武將提著刀柄,站到書生的旁邊,不甚在意道:“管他叻,他來多少,我老牛就殺多少……”那武將眼眶發紅,咧嘴就笑,“嘿嘿,打仗就跟打架一樣,群毆就群毆唄,管那麼多幹嘛。”
書生氣的直摔袖子,騰地坐在椅子上揣著粗氣,他惱怒的看著將軍,氣呼呼的道:“你懂什麼,十萬大軍只有五萬,另外五萬去哪了?不弄清楚,這仗就打不下去。”
那將軍也不惱,轉身笑呵呵的又坐回去。
右上側的公子聞言倏地抬起頭,本是敲打著椅子的手指也停了下來。他瞥了眼依然跪著的小兵,衣衫破敗的兵士,滿臉都是濡溼成水的汗液,眼睛被汗水刺得眯成一條線,呼吸急促卻依然跪的筆直。
“下去!”公子忽的聽到身後少將軍低沉嘶啞而又具有壓迫力的聲音,他緩緩轉頭便瞧見少將軍擺手,鳳眼深邃一片,“再探!”
小兵悉悉索索的退下去,一時之間又陷入沉默,呼吸聲此起彼伏。
半晌,少將軍緩緩站起身來,他返身拉開移開身後的座椅,示意少年讓步,抬手扯動著身後一直充作裝飾品的物件。那物件像是被捲起來的畫兒,被繩子圈著。
眾人微微發怔,便看見“畫兒”從上而下的開啟了,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山河,山河之間的是些微標誌性的防衛點,被人仔細的用細長而又精準的線條描摹出。
以西北邊防為界,畫出了堪比實物的精準地圖,如此浩大而又精準的工程,是誰畫的?
右側的公子眸色深沉,搭在椅背上的手指因不敢置信而緊緊的握著,嘴角張開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穆楠,我該說,你是一個煞費苦心的將軍嗎?還是說,你還有更多我不知道的?
“少將軍,這……”自稱老牛的武將一貫厭惡文書一類的,目不識丁的他卻在看見那北疆邊防圖時深深的震驚了。
站在他一邊的武將亦是如此,只是他的性子比之老牛稍顯內斂,只紅著臉眼也不眨的看著,興奮之情無以言表。
少將軍神情並不因為眾人的推崇而又絲毫的自豪,他微微皺著眉,看著書生道:“如此,先生可有舉措令北蠻退兵三十里!”
書生盯著邊防圖看了足足半晌,氣氛也越發的凝重,他緩慢而又珍重的道:“屬下儘量,但若不知其餘五萬大軍的動向,屬下也不敢保證。”
少將軍聞言驀地抬頭深深的看著書生,書生絲毫不畏懼的盯回去。
他無奈,手指指著圖上的一處山峰處。
書生一怔,電光石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