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我的感受嗎?你的殺父仇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卻不能將他千刀萬剮,而且,曾經的自己竟然還想與這樣的人廝守一生,可笑,多麼可笑啊。”
蔓歌眼裡充滿了血絲,像一頭失控的妖魔,隨時可能大開殺戒。但她還是很不爭氣的流下了淚,像個孩子一樣哭泣。
“你知道嗎,其實,我好累。我也不想報仇,可是,每當我一閉上眼睛,我的眼裡,全都是血,全都是那天慘不忍睹的景象,我爹被五馬分屍,我娘被他人玷汙一頭撞死,他殺了我,他把我推向了火海。”
“我沒有睡過一夜好覺,他毀了我的一切,為什麼我活的這麼痛苦,他卻可以安然無恙,攜她人之手共度此生,白頭相守,為什麼!!!”
“天雲,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蔓歌直至最後泣不成聲,癱軟在地。
“跟我,回家。我用一輩子讓你忘記,我用一輩子陪你度過,我用一輩子來治癒你心裡的傷,如果一輩子不夠,那就下輩子,下下輩子。你在哪,我在哪。上至黃泉,下窮碧落,天涯海角,我至死追隨,好不好?嫁給我,你當我的妻,好不好?”
蔓歌還未答話,顧離殤卻一語道破:“她可是亡國的人,你有什麼能力給她幸福,你是帝王,你是百姓的皇。”
北天雲清冽一笑,抱起了蔓歌,向宮外走去。
他字正腔圓 ,抑揚頓挫 ,如同玉石之聲,雄渾有力的響遍這個皇宮。
“或許我會當一生的君王,為國家百姓,但現在,我只想當她一個人的天,為她遮風擋雨,抵擋人世滄桑。你做不到的,我能做到,你給不了的,我能給。”
“你賠不起的江山,我能賠。”
一旁的大臣見北天雲就這麼走了,蠢蠢欲動,向顧離殤諫言:“陛下,就這麼放他走了嗎?”
“嗯。”
“可是。”
“可是陛下,可別忘了,今日可是立後大典!”陸之書還是忍不住吭了聲。
“是啊,戲演的差不多了。該收場了。離笑,走吧,回宮。”
“是。”
陸之書正欲攔下顧離殤,府裡的管事卻突然出現在耳邊低語了幾句,臉色大變,:“什麼?!”
第二天,陸家一夕之間三十六口人全被誅殺,只有陸之書一人鋃鐺入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顧離殤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葬送在斷頭臺上,老淚縱橫。
陸家的勢力也在幾月之間被連根拔起,朝堂之上湧現出了一股新的朝陽之氣。這個天下,如今的瀚澈,顧離殤才算是真的坐穩了。
是的,他是自私的。幾年前,毀了她的一切換來了皇位,如今,又利用她換來了半壁江山。
跟著北天雲回到月牙國的探子也在今日進了宮,被顧離殤宣到了昭陽殿。
“最近有沒有什麼新情況?蘭妃娘娘還好嗎?”顧離殤坐在龍椅上,一股凌然的皇者之氣。
“回稟陛下,蘭妃娘娘,瞎了。”
“什麼?!”
第三十八章
月牙皇宮內燈火通明,太醫院的十二位太醫跪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北天雲煩躁的在房內來來回回踱步,時不時抬首望著倚在床頭,那個衣衫單薄的人兒。她往昔明亮澄澈的眼睛此時卻纏上了一層層白色藥布。臉色極差,嘴唇微微泛白,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我,是不是眼睛看不見了啊?”蔓歌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宮內的緊張氣氛,卻增添了一絲莫名的悲傷。
“你放心,太醫說還有辦法。別擔心,好好休息便是了。”北天雲心疼的走到蔓歌身旁,俯下身子,用手輕輕的摩挲著裹在眼睛上的布,眼裡的悲傷不可抑止的蔓延開來。
幸好,眼前的這個人看不見自己的神情。
北天雲輕呼一口氣,朝著太醫那方指了一下,示意他們跟著自己出來。
夜色涼如水,晚風輕撫過耳畔。
“真的無藥可醫?無法可治了嗎?”北天雲開門見山道。
太醫署裡資歷最老的鐘生一步跨出:“回稟皇上,許姑娘中的是南疆蠱毒。而且是南疆蠱毒的蠱王,蝕骨。蝕骨毒性最烈,既可殺人亦可救人。方才微臣查過許姑娘的脈,發現正是這蝕骨救了她的命。”
“但由於已有兩月沒有服藥,毒性再次發作。皇上將許姑娘帶回宮時,她正是毒發,卻又因為傷口深及胸口,恰恰使毒性最深之處的毒素與血一起流了出來。才可保住一命,也可算是應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