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杏春接過經卷,不禁咋舌道:“好多啊…這得抄多久?”
容蕪倒是沒太在意,笑著道:“惠濟師父不是說了麼,沒有規定時間,我盡力就好了。”
“唉…”杏春撇撇嘴,跟在容蕪身後回了西廂。
***
如此過了三天。
容蕪每日早晨去參加早課,下午便在院子中抄寫經文,不認識的地方就去問馮媽媽,再難的,就拿去請教一下寺廟中的小師父們。雖說出家人六根清淨,但面對著這麼個笑容甜甜又用功好問的小女娃也是打心眼裡喜愛,誰見了都願和她說上兩句話,負責後勤採買的淨海師父也常常給馮媽媽送來些新鮮的瓜果,讓容蕪打打牙祭。
用過晚膳天還未黑時,容蕪習慣一個人到後院的小佛堂裡,面對佛祖念念白日抄寫的經文,既頌了佛,也可以當做複習學過的字了,一舉兩得。
寺廟寂靜安全,馮媽媽也放心讓容蕪自己走動,而且鬼魂不敢進入,再也不必擔驚受怕。這裡的日子對於容蕪來說,簡直是再滋潤不過了。
這日晚間正是初八夜,大周民間素傳的投胎夜。
容蕪用過晚膳,如往常那般獨自一人抱著經文出了西廂,但她卻沒有去佛堂,而是避開其他人悄悄從後院出了寺。
天氣並未轉冷,但有風颳過卻覺得冷颼颼的。
投胎夜,路上自然會有趕路的鬼。容蕪捂著符牌,戰戰兢兢地走在山路上,目不斜視,突然被什麼在後面推了一踉蹌…
“讓讓…讓讓…小爺快趕不上了…”
容蕪噌地縮到一邊,低下頭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咦?有趣,竟然是個人…”一個十六七年紀的少年又從前面飄了回來,轉到容蕪身側,見她目光依舊看向前方,表情正經,但那微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自己。
“哇!——”少年忽然傾身衝她做了個鬼臉,嚇的容蕪尖叫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膽小鬼!小爺的鬼臉都能嚇成這樣!”
容蕪拖著哭腔指著他道:“你這張臉本身就是鬼臉了,還要變的更恐怖!底線呢?做鬼的底線呢?!”
“咳咳…”少年摸摸鼻子,帶些歉意,“做鬼不太久,一時忘了!小丫頭別太往心裡去,看看小爺如今的英俊模樣,把方才的鬼樣子都忘掉忘掉!”
容蕪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來想繞過他繼續往前走,不願多做理會,身子卻漸漸僵在了原地。
少年也發現了異樣,靠近容蕪喃喃道:“不妙啊小丫頭,你這一嗓子,把附近的鬼都吸引來了…”
容蕪覺得遇見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握緊了手中的符牌,咬著嘴唇一副準備大戰一場的模樣。
“哎,小丫頭,你這木牌子可是什麼寶貝?可是話本子中道士捉鬼用的?”那少年一點也沒有身為鬼的自覺性,好奇的發問道。
“對!專門抓你這種討厭鬼的!”容蕪衝他呲牙,拿起符牌就要抽過去。
“仙童饒命仙童饒命!小爺…哦不,本討厭鬼不敢了!”少年嬉皮笑臉地躲開,好心提點道,“不知仙童打算如何處置這其他的鬼啊?可有需要我這討厭鬼幫忙的地方?”
“有!你去把他們都引開!”
“那你呢?”
容蕪嚥了口吐沫:“我好找機會跑啊…”
“……”
見四周鬼魂漸漸聚來,容蕪看準一個突破口就準備衝出去,想著一口氣跑回寺廟裡。
就在這時,符牌動了動,一女鬼的身影從裡面浮現了出來,長髮至腳,僅餘皮包骨架,神情淒厲駭人…
也駭鬼。
少年跳著躲到容蕪身後,正色道:“小丫頭,原來你這木頭裡收著著這等厲鬼?多有得罪,勿見怪、千萬勿見怪…”
女鬼腥紅的雙眸直勾勾地環顧了四周,嗓子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竟將其他鬼魂震的一步步後退,雖有不甘,卻也不敢上前,對峙了片刻後紛紛轉身離去。
女鬼將視線移到少年身上,嚇的少年急忙擺手指著容蕪道:“別趕我別趕我,我跟她是一夥的!”
容蕪不曾理會他,對著女鬼道:“你出來了…”
女鬼緩慢地走近,眼睛盯著她懷中的經卷。
“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說著轉身繼續向前走。女鬼跟在她身後,走一段,再爬一段,一直不曾落後,少年不知為何也安靜地跟著。
順著山路爬到了鳧山頂,夜幕降了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