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露擔憂之色,顯然將她的沉默當做了孱弱。她不假思索,將掌心蓋在騎士的手背上,安撫似地拍了拍:“我沒事。”
對方沒來得及回答,十字軍整軍的號角便驀地吹響。他顯得有些不甘,被鎧甲包裹的手指微微內蜷,轉而握緊了手中劍。
馬蹄聲響,剛才與西莉亞衝散的數名騎士終於趕來,憂心忡忡地尋找聖女的蹤跡。盧克里修斯見狀,向西莉亞一欠身,默默無言地調轉馬頭,在其餘騎士到來前離開了。
她還沒來得及道謝。
“聖女大人?”一直默不作聲的瑪麗突然開口。
西莉亞攥緊了黃金十字,將項鍊在胸口貼了貼,鄭重地將聖者信物戴回脖頸,又謹慎地將掛墜藏入衣領。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方才還隱隱發作的頭痛立即消失了,前所未有的清爽感甚至衝散了疲憊。她回頭向瑪麗微微一笑,久違地顯得神采奕奕:“剛才多謝你。托馬斯大人呢?”
瑪麗欲言又止,最後放棄了就在嘴邊的話語,向著前方一指:“主教大人的紅衣服想不注意到也難。啊,那幾個沒用的騎士終於找到您了。”
“聖女大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失散的騎士們盡皆一臉愧色,垂著頭圍攏上來。
西莉亞對著他們和氣地笑了笑:“幾位沒事也是萬幸。”
她說著環視山道兩側的狀況:只片刻功夫,十字軍就已經乘勝追擊,將亞門人打得丟盔卸甲。剛才既然已經鳴號,可見敵方已經逃遠,為了保證大主教和聖女的安全,十字軍便放棄了追擊,緩緩調轉了方向集合。
一個身材魁梧的騎士策馬走在最前端,他昂首挺胸,鎧甲與戰斧盡皆染滿敵人的鮮血,高高飛舞的披風上隱約有金雀花的圖樣。如果沒有猜錯,這應當就是英格蘭的獅心王理查。西莉亞在心裡記了一筆,面上若無其事地道:“現在還是同托馬斯主教同行為好。”
那幾個騎士自然無異議,於是西莉亞一行人便追上了主教的小隊。托馬斯對西莉亞的態度比此前要親近幾分,除了慣例的寒暄外,還低聲向西莉亞說了一句:“里爾已經被看押起來,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對外宣稱他已然死在了這裡。”
西莉亞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山道上橫了不少面目全非的屍首,若是里爾就此名正言順地慘死,絲毫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畢竟刀劍無眼,神殿在混戰中損失一個神官再正常不過。
即便明白托馬斯懷著修補關係的意圖,西莉亞卻不打算同意主教的提案。若真那麼做,里爾會“死在異教徒手裡”,絲毫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可正因如此,西莉亞只會感覺憋屈。
那個混蛋修士此前的所作所為,她都來不及親手奉還,怎麼可能容忍對方死得乾脆利落,甚至還有可能落個殉道者的名聲?
西莉亞的火氣不由大了起來,她扯了扯嘴角:“不勞煩您動手了,回到聖城後我對里爾修士自有安排。”
托馬斯看了她一眼,立即明白她在介懷什麼,苦笑道:“請您放心,里爾的所作所為不會就此一筆勾銷。”
西莉亞這才微微緩和了臉色。
“只要回到橄欖山,我也會立即尋找聖物,替您治癒藥劑留下的隱患。”此言一出,托馬斯可謂是擺出了足夠的誠意。
西莉亞並未立即將尋回信物的事吐露,只溫和地點點頭:“麻煩您了。”
既然黃金十字架顯露出了此前未曾表現出的治癒能力,聖物自然是越多越好,方便她對自身的力量進行更多的調查。
說話間,有人到隊伍前端通傳:“陛下對主教大人和聖女的安全表示關切。”
托馬斯和西莉亞對視一眼,主教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您還沒見過獅心王吧?”
錫安大主教與英格蘭王關係密切,此前也力主為理查支援的居伊加冕。托馬斯在再次試探西莉亞對英格蘭、乃至無可避免的錫安王位之爭的態度。
西莉亞對主教的真實目的心知肚明,便只態度曖昧地點點頭:“我對獅心王的勇武早有耳聞。”
她語音未落,騎士們便齊刷刷讓開一條道,身材魁梧的英格蘭君王莊嚴行來。理查的打扮與普通騎士無異,唯有純黑的鎧甲與坐騎顯示了他的身份。馬鞍邊懸著一柄巨大的戰斧,想來那便是查理衝在第一線戰鬥時所向披靡的武器。
查理取下頭盔,露出一頭濃密的棕發,向主教躬身行禮:“托馬斯主教。”
“主保佑您,來自英格蘭的君王。”托馬斯食指中指併攏,在理查頭頂畫了個十字。
接受了主教的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