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身前,替她將衣領整好,抬眼輕聲問:“聖女大人?這些日子您在東院辦正事,要見的大人物很多,我不好一直跟著您,是不是出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西莉亞眸光閃了閃,她深索地盯著瑪麗,突然開口問:“你跟了我多久了,瑪麗?”
“一年多……”瑪麗下意識回答,隨即深深皺眉,“您到底怎麼了?”
女僕抿抿唇,臉突然漲紅,似乎有些憤怒,幸而她好歹記得要控制聲量:“您聽到了什麼傳聞?即便我最初對您心有不軌,但那之後我絕對沒有背叛過您!”
西莉亞怔忡片刻苦笑:“我不是那個意思。瑪麗……你不知道,刺殺那日後我又和他見面了。”
瑪麗呆愣地沉默了須臾,她很快從聖女的表情和這幾日的表現中揣測出了什麼,倒抽了一口冷氣:“您瘋了?盧……他怎麼也那麼不謹慎?沒有人發現吧?”
“他是為公事而來,只是這一次不會讓人起疑,”西莉亞猶豫地停頓了一下,才道出更多內情,“但芝諾大人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瑪麗不由哀嘆:“您怎麼就讓芝諾大人……”她不安地左右看了看,幾不可聞地說道:“第一次見面我就不相信他,總覺得他怪怪的……”
西莉亞只能澀然一笑:“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已經不能輕易和他鬧崩,但願他肯和我談條件……”
“您真是!”瑪麗搜腸刮肚地想了一會兒,卻沒能找到何時的詞,只能長長嘆了口氣,頭疼地皺起了鼻子,“您之後不會再那樣做了吧?”
“我沒法承諾做不到的事,”西莉亞見瑪麗又要發作,安撫地按住女僕的肩膀,“我知道這很瘋狂,但有些事根本無法控制。”
瑪麗和聖女幹瞪了一會兒都沒能分出勝負,只能自我安慰道:“幸好十字軍那幾位都去攻打阿肯了,一時半會兒也不顧上您。聖女大人,等他們回來了您可千萬別再送把柄到他們手裡!”
西莉亞睨著她笑了:“我還不至於傻到那種程度。”
瑪麗顯然很想反駁,最後默默將話嚥了下去,嘆息道:“明日長老會又要議事,應付那群老傢伙可不輕鬆,您就先休息吧。”
※
正如瑪麗所言,翌日西莉亞和長老會議事並不輕鬆。
大多數人對於與亞門大軍和談之事意見統一,認為在亞門人現出足夠誠意前不能隨意鬆口,但這並不意味著神殿在這事上的立場就簡單確立下來。諸如具體措辭、神殿方面要求的細枝末節數不勝數,等送往十字軍的書信正式草擬下來,時鐘指標也悄然走到了午後時分。
西莉亞雖然有些疲倦,卻還是先到東院審閱一番未審讀的公文。
興許因為昨日那番話,今日瑪麗可謂是寸步不離。
西莉亞對此感到有些好笑,便任由女僕佇在書桌邊,自顧自拆開了最上端的信函。第一封來自跟隨十字軍出征的神官,據信中所言,十字軍仍在阿肯苦戰,敵我雙方各有傷亡,局勢暫時還不明朗。亞門人似乎沉不住氣,再次派來了使者提出和談。理查認為這是對方力竭的徵兆,主張將對方藉此一網打盡。但更多人則沒獅心王這般樂觀,這位神官還憂慮地發現,甚至有士兵已然有了消極應戰、只等和談的情緒。
與前線的彙報相比,後續的文書便有些枯燥。西莉亞看了一會兒便覺得眼睛發澀,乾脆起身道:“我到花園裡去走走。”
西莉亞向來喜歡獨自散步,而她去的次數一多,橄欖山花園便儼然成了聖女的領地,除了外圍巡邏的守衛外,極少有人敢於出入。瑪麗熟悉西莉亞的習慣,便只陪伴到花園門外。
陰雲密佈數日後,天空終於放晴露出蔚藍的底色,澄澈而高遠。
西莉亞抬頭任由暖暖的陽光灑在臉上,深深吸了口氣。迦南十二月的空氣有些冷,全身的疲敝彷彿也被鼻腔內的涼意驅散,她鬆弛了肩背坐在花園木質迴廊的外側,閉上眼,逐漸朦朦朧朧地有了睡意。
身上驀地一暖。西莉亞睜開眼,發覺身上多了一件斗篷。
她沒有立即回頭,而是用力抓緊了厚厚的衣料,彷彿在藉此確認自己並非做夢。理智告誡她不應去看來人,但……
“西莉亞大人。”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到底沒忍住,飛快回頭。
金髮青年站在迴廊內側,臉容上的光影半陰半陽。他的眼睛很明亮,唇邊帶著溫文而輕鬆的笑意,整個人全無一絲緊張感。
不知怎麼,只是看著盧克,西莉亞便平靜下來。她輕輕問:“您怎麼